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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榮榮看了周圍一圈,這裡實在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都不用說躺在這裡的人是吉念兒的爸爸,誰家好人願意在一個死了人,甚至屍體還在的房間裡說話啊?
寧榮榮拉著吉念兒的手率離開了屋子,而浩小寶也因為一直和吉念兒緊握的手跟在二人身後。
奧斯卡,戴沐白和朱竹清很顯然是更關注吉念兒的狀況的也跟了上去。
至於剩下的四人則在屋子內查探起來。
唐三心裡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三哥,你懷疑什麼?”
“胖子你說說我懷疑什麼呢。”
唐三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視線卻一直打量著周圍。
他心裡確實有個想法,不過既然馬紅俊先開口了,他也想聽聽對方的意見。
不管馬紅俊在隊伍裡如何嘻嘻哈哈不著調,他到底也是經曆過生離死彆的成年人了。
對於一些事情看的明白。
可是當唐三真的要他說出來的時候,他卻怎麼樣也開不了口,支支吾吾的模樣讓小舞也不由得看過來。
“胖子,你怎麼了?有什麼就說什麼唄,咱們之間還有什麼顧慮啊。”
白沉香也跟著小舞走回到馬紅俊身邊,看著他的樣子也沒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
馬紅俊看了一眼小舞,又看了一眼白沉香,試探性地問。
“你們兩個有懷疑的人嗎?”
“懷疑什麼?這不是意外嗎?”
果然。
馬紅俊隻覺得幸虧他沒有直接說出來,否則她們兩個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小舞,你和香香去臥室看看吧,我和胖子有話說。”
唐三難得提出要避開自己說話,小舞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拉著白沉香進了臥室。
“胖子,看你的樣子是有懷疑對象了。”
“三哥,你也是啊。可是說實話,我不希望是這個結果。”
唐三也歎了口氣,抬眼望向街道的另一側,寧榮榮正在安撫著吉念兒。
可是吉念兒一直在哭,一句話也沒有說,那狀態比浩小寶陪著她的時候還要崩潰。
“念兒,海馬鬥羅說了賜福這件事情呢,是傳統,海神島上的居民都要遵守的。你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朱竹清儘量放平了語氣,甚至帶著幾分哄孩子的意味。
可吉念兒淚水流了滿臉,就是一個勁兒地搖頭,說著她不配接受海神大人的賜福。
朱竹清心中存了個疑影,她微微回頭看向現場地麵上的酒壺碎片,又正好看見馬紅俊和唐三齊齊看過來。
她心中咯噔一下,猛地起身轉身往回去。
戴沐白也沒想到朱竹清的反應會這麼大,連忙跟上去。
“竹清,你彆生氣,吉念兒還是個孩子,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是能理解的。”
朱竹清搖頭,她哪裡會有那麼小心眼。
“沐白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哪裡會因為這種事情就亂生氣,隻是你看這地上的碎片。”
碎片?
戴沐白不太明白為什麼說著賜福的事情,朱竹清又要提碎片,可是他還是順從地看向地麵。
吉方圓躺在血泊中,身邊散落著破碎的酒壺,一把剪刀正刺入心臟。此時血跡已經乾涸,但範圍明顯,仍然能判斷出吉方圓當時是失去了意識的,因此血跡範圍隻有固定的一部分。
“碎片怎麼了?正常的酒壺啊。當初在城主府咱們不是也用這種酒壺喝酒嗎?”
戴沐白從心裡就不喜歡吉方圓,如今他死了,還是意外死的,也算是罪有應得,自作自受。
戴沐白隻覺得痛快,根本沒有去細想。
眼下察覺到朱竹清的異常,又看到屋內的唐三和馬紅俊也在竊竊私語。
他才真的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仔細思考。
“如果真的是意外的話,碎片不會是這樣的狀態。”
地麵上沾染了血跡的碎片分布得過於均勻,不符合醉酒後跌倒時的混亂狀態。
而且碎片的範圍和血跡範圍重合度很高,與其說是意外,倒不如看成是人為偽造的更合理一些。
“你的意思是,吉方圓是被人殺死的?”
戴沐白不知道自己說出這個話時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師伯師叔,你們回來了!”
戴沐白本想要轉身去找吉念兒,卻發現吉祥正好從街角走過來。
看到戴沐白幾人時,渾濁的雙眼也變得透亮了,一路小跑著過來。
“是,我們都回來了。吉祥你節哀。”
吉祥的眼下是濃濃的烏青,好像已經好幾天都沒有睡覺了。
但是當他聽見戴沐白的話時卻搖了搖頭。
“大師伯,你是知道我的事情的,這句節哀對我來說是沒有必要的。”
吉祥走進屋內向唐三幾人行禮問安,目不斜視,沒有看地上的人一眼。
見到吉祥回來,吉念兒掙脫了寧榮榮的懷抱直直地衝進他懷中抱住他。
“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所以念兒就彆哭了,無論出什麼事情哥哥來扛。”
吉祥輕柔地為吉念兒擦去眼角的淚水,又看向寧榮榮。
“師叔,對不起,這個賜福我和念兒都不會接受。”
早在看到吉祥風塵仆仆回來的時候,寧榮榮就覺得結果會是這樣。
“吉祥,你跟我來,我有事問你。”
唐三表情嚴肅,叫了一聲吉祥頭也沒回地就往屋裡去。
吉祥先是將吉念兒的手放到浩小寶手中這才跟上去。
“三哥出馬,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
寧榮榮知道吉方圓不是個好人,但是她內心還是希望吉祥和吉念兒能夠接受賜福,不管是真是假,也算是他們這些師伯師叔的心意。
總是希望他們能逃離過去,迎接更好的生活。
吉家不大,唐三和吉祥現在所處的地方正是蘇念的臥室。
再次回到這裡,吉祥恍如隔世。
牆角的裂痕似乎比他走的時候更大了。
褪了色的桌腿上還有他小時候刻下的花很。
窗戶小小的,隻能看到一片屋簷。
“吉祥,這裡隻有你我,我問你一句話,吉方圓是怎麼死的?”
吉祥抬頭看向唐三,雙拳緊緊握著。
“老師,我不想說謊,他的確不是意外死亡。”
已經證實了一個猜測,唐三長舒了一口氣。
“你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我問的是吉方圓是怎麼死的,而不是是不是意外死的。”
唐三的聲音在吉祥聽起來竟是有些咄咄相逼的意思在,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唐三麵前,挺直了後背。
那眼神一如當年拜師時的堅定模樣。
“老師,是我殺了他。”
唐三麵色如常,並沒有因為吉祥承認了就改變分毫。
甚至比他第一次聽到吉方圓死的時候還要平淡。
“你殺的?哦?你是怎麼殺的?再給我學一遍。”
吉祥重重地衝著唐三磕頭,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麵。
“老師,我錯了。那天我來找念兒,看見他喝醉了酒就在發酒瘋,還拿著椅子要打念兒,嘴裡罵一些不堪入耳的話語,我一時沒忍住就出了手,結果沒想到他就這麼死了。”
唐三歎了口氣,微微仰頭閉上了眼睛,他不知道這個情況下該怎麼處理。
吉祥越是這樣,他就越能確定凶手不是他。
一個七十八級的魂師想要殺人,還是殺一個醉鬼,第一時間用的不是魂技而是剪刀,這個解釋是不是太拙劣了。
可是唐三沒辦法戳穿,吉祥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妹妹。
在他心裡,一直覺得自己虧欠吉念兒太多,也願意做出補償,哪怕是用這種方式。
其實具體發生了什麼,唐三心中已經有數了。
他在檢查屍體時,發現了吉方圓的胸口上有兩個傷口。
一個淺,一個深,隻不過因為剪刀一直留在屍體身上,讓人分辨不出。
海馬鬥羅雖說是封號鬥羅,但是對於海神島上的傳統還是非常遵守的。
在唐三和寧榮榮沒有在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曾走進這個房子,包括他自己。
如果說第一下較淺的傷口如現在的版本所說是吉方圓喝醉了不小心撞到了,那第二個傷口就是造成死亡的真正原因。
而且剪刀是斜上方插入胸口,隻能說明凶手的身高比吉方圓要矮上許多。
“老師,我愧對你的教導。”
吉祥咚咚地撞擊地麵,額頭都被撞紅了。
唐三搖頭連忙將他扶起來。
“吉祥,可我覺得你做得很好。”
吉祥怔住了,他抬頭盯著自己的老師,發覺他的眼神中的確沒有對自己的批評。
“其實你的修煉讓我一直很放心,自從我把你帶回唐門之後,我希望你可以在其他的方麵多多成長。我不能說你把這件事情扛下來是一個絕對正確的事情,但是至少在我這裡,你沒錯。”
吉祥隻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跟著發酸了。
原本陰暗的房間似乎在一瞬間都透進了溫暖的光束,就直直地打在唐三的身上。
至少這一刻,在吉祥眼中,唐三就是他心中為他指引方向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