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你真的確定光明之神的方位嗎?我怎麼感覺一直在轉圈啊?”
對於奧斯卡的疑問,馬紅俊心裡也煩躁得厲害,就差扯著嗓子罵上兩句了。
他抬手抓了抓他那亂糟糟的紅發,掌心的地圖忽明忽暗,像是被狂風吹拂的燭火,搖擺不定。
“不是我轉,是他在轉!”
馬紅俊咬牙切齒地將手掌攤開在眾人麵前,赤金色的火焰勾勒出的庚辛城地圖正以詭異的頻率扭曲變換著。
原本清晰的街道線條此刻如同活物般蠕動,代表著阿波羅位置的光點時而出現在城東,時而又跳到城西,甚至有幾次整個地圖完全倒轉了過來。
就在他們路過同一個茶攤第四次的時候,馬紅俊終於忍不住,直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把桌子拍得震天響。
“老板,來壺最苦的茶!”
茶攤老板戰戰兢兢地端上茶具,被這個年輕人身上散發的可怕氣息嚇得手直哆嗦。
奧斯卡接過茶壺,順手塞給老板一枚銀魂幣。
“彆怕,我們就是走得有點上火了,錢給你,順便給我們拿些吃的過來吧。”
“這家夥,還真是有興致。”
馬紅俊灌下一大口苦茶,燙得吐舌頭卻還是不忘抱怨兩句。
“堂堂光明之神,居然跟咱們玩起捉迷藏來了。”
聽見馬紅俊稱呼阿波羅為“這家夥”,其餘幾人笑了笑,但還是謹慎地觀察了一眼四周。
儘管他們都知道,在阿波羅麵前,這樣的防備根本毫無意義。
隻要他想,他便能從任何一個地方毫不費力地攻擊他們。
原因很簡單,他們之間的實力差得太遠了。
在外麵坐了好一會兒,馬紅俊的舌尖被苦得都快失去知覺了,還是沒等到老板把吃的送過來。
“老板不會是被我的氣場嚇跑了吧?”
他嘟囔了一句,但是很快又覺得哪裡不對。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竄上來,馬紅俊的後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他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唐三,察覺他手中有金光在劇烈閃爍。
“不好...”
唐三的警告還未說完,整個世界驟然被刺目的金光吞沒。
馬紅俊眼睜睜看著茶攤老板驚愕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半空中的茶霧凝結成晶瑩的絲帶,連那隻討人厭的蒼蠅都懸停在眼前,翅膀展開的紋路清晰可見。
“還算有些腦子,隻可惜,你們太慢了。”
一道溫潤卻毫無感情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每一個音節都像是重錘敲在眾人心頭。
馬紅俊猛地起身,火焰隻是剛剛燃起一個火苗,卻在下一秒被一道金光硬生生抽回體內。
那感覺就像是被人當胸踹了一腳,五臟六腑都跟著震顫,偏偏體表看不出半點傷痕。
報複,這是赤裸裸的報複!
更可怕的是,他的脖頸處不知何時抵上了一柄純粹由光凝聚的利刃。
那光芒如此純粹,幾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唯有鋒刃上傳來的刺骨寒意提醒著它的存在。
“我勸你不要在我麵前再動用流火的力量。否則,那隻會讓我想要更快地殺了你。”
沒有人會懷疑阿波羅這句話的真實性。
早在馬紅俊在神界第一次和他見麵時,阿波羅帶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哪怕在兩大神王麵前,他也沒有絲毫的收斂。
後來,他們又經曆了他與流火的感情糾葛,對他這種傲慢背後的執念就更加了解了。
與已經成神的幾人不同,馬紅俊就算已經通過了火神前六考,本質上也隻是個人類。
這份“不純粹”,便是阿波羅能毫無顧慮對馬紅俊下手的原因。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他們除了呼吸之外,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唐三的額頭滲出冷汗,不隻是神器,他連神力調動都出現了問題。
好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就懸在他們頭頂,也許根本不是大手,隻是一根手指。
隻要阿波羅不開心,那根手指就會立刻碾下來。
金光如流水般彙聚,阿波羅的身影逐漸凝實。
他今日換了一襲淡金色鑲鑽長袍,衣擺處用金線繡著繁複的日輪紋樣,襯得那張完美無瑕的麵容愈發耀眼奪目。
令人意外的是,這位尊貴的光明之神竟優雅地坐在了那張還有些油漬的木凳上,纖長如玉的手指拎起粗陶茶壺,給自己斟了半杯渾濁的茶水。
“嗯,和我想的一樣。”
他輕抿一口,薄唇泛起譏誚的弧度。
“果然是下界的東西,和人類一樣的卑賤。”
茶杯在他指間化作金色光點消散,那雙比太陽更耀眼的眼眸掃過眾人時,毫不掩飾的厭惡讓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
阿波羅收斂起笑意之後,絕美的麵容頓時如冰封般看不出任何情緒。
但眼底絲毫不加掩飾的嫌惡與輕蔑卻如同實質,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一陣刺骨的惡寒。
整個神界都知道,三大巨神中的光明之神,不喜歡人類。
從始至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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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他的神職恰恰是為人類生存的每一片大陸帶來光明。
千萬年來,他恪儘職守,讓陽光普照每一寸土地,讓萬物得以生長。
可這份職責與他內心的厭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像此刻,他身上散發的溫暖光芒與眼中刺骨寒意的矛盾統一。
尤其是,他腳下的這座鬥羅大陸。
阿波羅的憎惡更甚。
馬紅俊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滲出鮮血。
阿波羅的目光立刻如利劍般射來。
那眼神仿佛在看什麼肮臟的螻蟻。
這片土地,這個人類,都與流火的消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若不是為了拯救這些卑微的生命,流火又怎會...
“光明之神。”
唐三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克製,卻掩不住其中翻湧的怒意。
這個稱呼在神界本應帶著無上的敬意,此刻卻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新任海神待人接物的溫和有禮,在整個神界也都是出了名的。
無論是麵對怎樣位階的神隻,唐三總是謙遜地尊稱一聲“前輩”。
即便是最微末的小神,也從未聽過海神大人有過半分怠慢。
可此刻,麵對這位站在神界之巔的光明之神,唐三那雙眼眸中卻浮現出前所未有的輕蔑。
他站得筆直,脊背挺得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即使周身神力被完全壓製,也絲毫不顯頹勢。
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令人震驚的是,在他身上竟隱隱透出一股與阿波羅的神威分庭抗禮的架勢。
阿波羅的眼眸微微眯起,他分不清楚那是來自海神的神力,還是修羅神的殺氣。
這股力量如此陌生,卻又莫名熟悉。
但唐三自己再清楚不過,這力量既非源於海神,也非修羅神。
這是一種更為原始、更為純粹的力量。
是當人類麵對無法抗衡的天威時,仍能挺直脊梁的傲骨;
是明知必死卻依然向前的勇氣;
是千萬年來,讓這個看似弱小的種族在神魔環伺,天災難測的幻境中,生生不息的不屈意誌。
唐三的指尖沒有神力流轉,海神三叉戟也黯淡無光。
可他站在那裡,就像一根刺入光明領域的尖釘,硬生生在這完美無缺的神之領域中釘出一個孔洞。
阿波羅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是很快就恢複如常。
但是在現在這樣周圍的一切都無法移動的情況下,越是這樣細微的變化就越會引起他人的關注。
馬紅俊笑了,鮮血從他的嘴角滴落,脆生生地砸在桌麵上。
“阿波羅,你怕了吧?
他咧開染血的嘴角,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你不過是仗著你的實力比我們高而已,如果在同樣的水平上,還不一定誰能打過誰呢?”
光明之神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但很快又被輕蔑取代。
“螻蟻的妄言!”
“螻蟻?”
朱竹清冷笑一聲,也絲毫不懼怕阿波羅的威脅。
“那您貴為神界巨神,卻對您視為螻蟻的人類出手,難道,這就是光明之神的做派嗎?”
她清冷孤傲的麵容在金光映照下顯得格外醒目,讓阿波羅的神情突然恍惚了一瞬。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初遇時的流火。
那時的她還是一身男性裝束,站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裡,嘴上絮絮叨叨地說著人類雖然渺小,卻也強大的瘋話。
“你找死!”
像是被觸動了最敏感的神經,阿波羅周身光芒劇烈波動,刺目的金光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
整個茶攤的桌椅在神威下化成齏粉,連空氣中的塵埃都被淨化得一乾二淨。
一道純粹由光凝聚的白光驟然射出,直取朱竹清腹部。
速度快到連唐三都來不及反應,朱竹清就被狠狠擊飛出去,一連撞塌了好幾間屋舍,磚石瓦礫在她身後炸開一條長長的溝壑,最終才在撞斷第七根石柱後勉強停下。
“竹清!”
風幻穀這邊,正在前行的五人中,戴沐白突然停下腳步。
他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右手不自覺地按住胸口,那裡傳來的刺痛讓他臉色驟變。
白沉香他們沒有聽到戴沐白的低喃,還以為是又出現了什麼情況,連忙聚攏到一起。
“戴大哥,你怎麼了?”
戴沐白沒有立即回答。
他死死盯著前方,瞳孔劇烈收縮,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景象。
“庚辛城那邊出事了。”
戴沐白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武魂也不自覺地顯現出來。
寧榮榮的九寶琉璃塔在雙手之間隨時準備著。
風幻穀內部情況未知,不僅僅是對魂力有影響,連帶著精神力也時不時出現被某種力量屏蔽的情況。
因此,想要聯絡唐三他們,就必須依靠神力屏障或者寧榮榮的九寶琉璃塔作為阻擋才行。
相比於神力的損耗,寧榮榮的武魂絕對是唯一的選擇。
“來不及了。”
寧榮榮突然心頭一顫,九寶琉璃塔的光芒驟然變得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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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敏銳地感應到一股強大到令人戰栗的氣息正從身後急速逼近。
“榮榮小心!”
白沉香眼疾手快,一把將寧榮榮拽到自己身後。
戴沐白立刻跨步上前,白虎護身障瞬間展開,將眾人護在身後。
林辰和鬼檸背靠背站立,兩人的武魂真身已然顯現。
兩側皆是高聳的峭壁,灰紫色的霧氣在岩縫間流淌。
他們所在的小路是唯一通往風幻穀中心的通道,此刻卻安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