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唐三他們要坐馬車返回天鬥帝國,這可讓思龍喜不自勝。
他總算是能再為大家出一份力了。
按照史萊克七怪的意思是要儘快出發,時間倉促,他沒辦法親自揮錘,為他們量身打造一輛獨一無二的馬車。
但是,以他協會會長的身份,再加上又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對城內各行各業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他清楚地知道,哪一家的馬車廂體最是寬敞堅固,內飾最是豪華舒適,又哪一處的馬廄裡,養著腳力持久,心情溫順精壯的良駒。
思龍連忙帶著幾個心腹出門去采買,這份心意,他定要安排得儘善儘美才好。
“思龍還沒回來?”
在房間裡坐著看食譜的奧斯卡時不時抬頭看看窗外。
距離思龍出門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外頭已經依稀飄起雪花,可還是不見他們回來的蹤影。
“他這是要把半個庚辛城都搬到車上嗎?”
唐三坐在一旁,也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根本攔不住思龍,包括那些和他一起出門的鐵匠們。
一聽說是給史萊克七怪采買出行物資,那群耿直的漢子一個個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恨不得將全城的好東西都給搜羅來。
那股架勢,連唐三都有些招架不住。
“那也沒辦法呀。”
小舞見狀,笑著湊到唐三身邊,伸手輕輕撫平他因無奈而蹙起的眉頭,語氣裡帶著幾分看開的豁達。
“要是我們現在不告而彆,豈不是更辜負了他們的這份沉甸甸的心意了?”
她整個人輕鬆極了,眉眼舒展,根本沒有因為這意外的延遲出發而感到絲毫的焦躁。
反正他們已經決定要悠哉悠哉地坐馬車回去,就算是推遲一天出發也不要緊。
而且,她的餘光輕輕掃過一旁的馬紅俊,這不正好又給他多留出一天思考的時間嗎?
又等了一會兒,趕在午飯之前,協會門口終於傳來了嘈雜的聲響。
有粗重的喘息聲,也有馬匹略顯興奮的嘶鳴與響鼻聲,車輪碾過路麵發出的轆轆聲也由遠及近。
“聽這動靜,應該是他們回來了。”
奧斯卡豎起耳朵,臉上露出笑容,當即將食譜收回。
起身的動作乾脆利落,甚至沒走房門,單手在窗沿上一撐,直接從窗戶翻了出去。
“嘖,榮榮,你可要注意一點了,我瞧著小奧翻窗戶的動作可是越來越熟練了,彆養成什麼不好的習慣了。”
他嘴角的笑容還沒落下,很快就轉變成了齜牙咧嘴的強忍痛楚。
大家低頭一看,朱竹清那帶著警告意味的鞋跟,已經結結實實地落在了戴沐白的腳背上。
動作之迅速,與戴沐白方才的調侃幾乎是在同一瞬間發生。
有人幫自己出了氣,寧榮榮自然也樂得自在。
她也學著奧斯卡的樣子,身子靈巧地從窗戶翻了出去。
臨走之前,還不忘轉過身學著戴沐白剛才的語氣一本正經地告誡朱竹清。
“嘖,竹清,你也要注意一點了。戴老大這張嘴損人的功夫也是越來越厲害了,你也要小心提防啊。”
說完,還不等戴沐白反應,寧榮榮便輕笑著,趕到協會門口與奧斯卡彙合了。
其實她本來是不用翻窗的,畢竟房門就在不遠處敞開著。
可是剛才戴沐白都那樣說了,她總得為奧斯卡撐撐場麵,夫妻統一戰線吧。
寧榮榮雖然這樣想,但是當她站在奧斯卡身邊時,還是沒忍住又“嘖”了一聲。
“榮榮,你怎麼了?”
“寧副宗主,可是哪裡不合心意,我立刻就去準備。”
這一聲不止奧斯卡聽見了,連帶著思龍都跟著緊張起來,上上下下把自己準備的東西看了一遍,生怕有哪一處不合他們的心意。
“沒事,就是我衣服臟了。”
寧榮榮衝著思龍微笑,說完,乾脆輕拍了一下奧斯卡的手臂,“都怪你!”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奧斯卡愣住了,可他還是下意識地往寧榮榮的身上看。
可不是衣服臟了嗎?
淡黃色的精致裙擺上,確實有一處灰色汙跡,在淺色的布料上格外顯眼。
寧榮榮自己知道,一定是剛才翻窗時,不小心蹭到的。
畢竟那間房平日裡多是鐵匠們使用,長年累月在裡麵敲打錘煉,飛揚的鐵屑粉塵積累在窗框縫隙裡,也是常有的事。
“好好好,怪我,都怪我。”
哪怕沒想明白,奧斯卡也從善如流地應下了,沒有絲毫辯解。
他溫柔地握住寧榮榮的手,隨即毫不在意地蹲下身,仔細地替她撣去裙擺上的灰塵。
低頭望著奧斯卡的側臉,感受著那份毫無原則的包容與寵溺,寧榮榮實在是沒辦法演下去了。
本來她的確是有些無理取鬨的心思在的,可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全盤接受了。
奧斯卡對她的確是縱容的,幾乎可以說是毫無保留的程度。
在他麵前,寧榮榮想做什麼都好,想鬨什麼脾氣都行,哪怕是這般明晃晃的無理取鬨,他也照單全收,然後再想方設法地哄她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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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獨一無二的偏愛,總是能精準地戳中寧榮榮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其他人出來的時候,正看到奧斯卡蹲在那裡,旁若無人地仰頭與寧榮榮相視而笑。
二人的嘴角,都勾著如出一轍的甜蜜弧度,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囂都與他們無關,自成一方繾綣的小世界。
如果不是思龍和他身後那群扛著大包小包,長得人高馬大的鐵匠們幾乎尷尬地僵在原地,戴沐白是絕對不會貿然上前打擾這個氛圍的。
“怎麼準備了這麼多?真是太麻煩你們了。”
為了不辜負大家沉甸甸的心意,那些東西統統被幾人塞進了馬車裡,放不下的都收到了儲物空間裡,力求不遺漏任何一份心意。
看著他們將東西儘數收下,思龍也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回來的路上他生怕唐三他們不收,還準備了好些說辭。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相比於你們對庚辛城,對鐵匠協會,對我的幫助,這些算不上什麼。”
寒暄了幾句之後,唐三他們終於啟程了。
時值正午,燦金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從頭頂灑落,將庚辛城冬日殘留的寒意驅散了不少。
厚重的雲層散開,天空呈現出這幾日以來罕見的澄澈湛藍。
八道身影在思龍和鄉親們不舍的目光下,陸續登上了那輛寬敞而堅固的馬車。
高大的駿馬打了個響鼻,蹄子也在地麵上輕刨著,隨即在奧斯卡一聲清脆的鞭響和吆喝聲中,邁開了穩健的步伐。
車輪緩緩轉動,發出規律而沉重的聲響,載著一行人,迎著暖融融的冬日陽光,踏上了返回天鬥帝國的歸途。
這一趟如果日夜兼程的話大概要半個月左右,戴沐白和朱竹清對這段路十分好奇,根本無法在轎廂裡安靜坐著。
馬車才剛一離開庚辛城,戴沐白就有些按耐不住,高大的身軀一鑽,便從車廂裡出來,一屁股坐在奧斯卡身邊,帶著爽朗笑容的同時,還順手將一半的韁繩攥在了手中。
“給你給你,戴老大,都給你吧,我正好樂得清閒。”
奧斯卡見狀,沒有任何反抗,反而順勢將另一邊的韁繩也塞到了戴沐白手裡,自己則笑嘻嘻地朝旁邊縮了縮,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美滋滋地靠在轎廂的門框上。
要不是他擔心戴沐白不認識路,早就進去坐著了。
胖子怎麼樣?狀態還好嗎?
戴沐白轉頭看了一眼,發現奧斯卡仍舊一副吊兒郎當的姿態,倒是那雙眼睛見他看過來也抬頭盯著自己。
戴沐白並沒有用神識和奧斯卡交流,他隻是無奈地點頭,隨後又輕輕搖頭。
狀態看著確實是不錯,而且經過這段時間有意識的修煉,他體內鳳凰之神的神力越發強勢。
即使當初兩種火焰,兩種神力已經合二為一,但是隻要馬紅俊有意識的操控,還是能分個高下出來。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讓火神的神力,尤其是火神龍十分不滿。
即便依舊龜縮在流火內不能現身,但那如同被侵犯了領地的猛獸般,純正而劇烈的火屬性波動,卻依舊隱隱透出。
因為馬車的行進速度較快,裹挾著細碎雪粒的冷風如同冰刀般,迎麵打在戴沐白和奧斯卡身上。
不過,他們誰都沒有動用半分神力去遮掩或者抵禦這凜冽的風雪,甚至微微眯起眼,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釋然與暢快,有些享受這樣被自然之力衝刷的感覺。
身後,車廂左邊的窗戶也“哐當”一聲被猛地推開,馬紅俊將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任由風雪撲在臉上。
隨即,他仰起頭,朝著空曠的原野,痛痛快快地放聲大喊了一嗓子,將胸中積壓的鬱氣儘數傾吐。
即使路上有其他行人或車隊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驚動,投來詫異的目光,他也渾不在意。
“胖子這樣喊一喊,叫一叫,也挺好的。”
白沉香望著窗外馬紅俊那近乎宣泄的背影,聲音很輕,帶著心疼與一絲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