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過了許久許久,欒漢武還沒從矛盾重重的內心中走出來,女兒的孝,自己的無能,都像是傷痕累累的創傷一樣,叫得他心裡難受。
欒漢武望了一眼轉彎抹角處的橋梁,那條昨夜驚鵲牽著馬走過的路,猶如再現。
待他回過神後,瞧見魏氏依然緊張兮兮地望著他,他對魏氏嗔了一句:
“都是被你慣的!”
說完,他神魂顛倒般地走回了屋內。再之後幾乎一天的時間都沒有再聽到欒漢武說出一句話,隻見他呆滯地看著蠟燭,茶飯不思。
……
……
屯風裡。
跑了一夜的欒驚鵲將馬遷到樹旁,馬繩繞住了樹根,馬在草地上吃草,自己便來到河畔去捉魚。
魚是捉好了,但是沒有火。欒驚鵲望著被自己扔到地上活潑亂跳的幾條魚發愁,鑽木取火嗎?還是活生生吞了它們好些?
“咕嚕嚕…“
跑了一夜的她現在渾身沒力氣,還不知道鑽到什麼時候才能吃得了東西。隻不過活吞……嗯,口感不佳。
欒驚鵲去尋幾根木材時,一名男子駕馭一隻黑馬停在了草坪處。他從馬背上騰空出來,站穩了地麵,往水邊去。
看樣子,也是來捉魚的吧。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直接蹲下來撿了欒驚鵲放在草坪上的幾條魚。
“喂喂喂——”欒驚鵲禁不住叫住了這名男子,“兄台,那是我剛抓的魚。”
男子回眸看了欒驚鵲一眼,這一瞥倒是驚豔了她。皮膚雖是黝黑了些,卻不會掩藏臉的輪廓美,倒是生得蠻俊俏。
“你看這樣吧,”欒驚鵲來到了他的麵前,將剛剛撿的木材也放了下來,“你幫我撿一下木材,咱倆一起生火,這魚就平分著吃。這也好節省我們的時間。”
“可以。”這名男子爽快答應了欒驚鵲。當他站起來時,欒驚鵲在他麵前卻顯得侏儒小人,這兄弟,堂堂八尺吧。
於是各自尋找木材,半炷香時間各自都回到了原地。
欒驚鵲拿起木材準備鑽火,正兩下子就被男子搶了去,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男子就自個鑽起火來。
男子速度極快,驚鵲眼花繚亂了一番,就冒出了火星,緊接著火苗愈演愈大,欒驚鵲忍不住讚歎:“哇……兄台好手筆。”
魚烤得差不多了,兩人瓜分了上岸的幾條魚,津津有味地吃起來,雖無鹽分,總比生吃美味百倍。
“兄台,敢問稱呼是?”欒驚鵲問話。
“南宮粼。”
“欲往何處去?”
南宮粼樂此不疲地啃著魚,說道:“平陽都,入城當兵。”
“巧了……我也正要去平陽都,目標與兄台一致。”
欒驚鵲樂嗬嗬地吃著魚,話不知不覺變得越來越多,“南宮兄你是為何而去?”
“男兒心中自有天下。”南宮粼將魚尾巴啃完之後,不等驚鵲的回話便獨自離去,一躍便坐在了馬背上,他對驚鵲說道:
“小兄弟,謝謝你的魚。你的馬最好讓它多歇會。”
說完便駕馬離去,身後灰塵飛揚。
“好的——多加保重!”欒驚鵲招了招手,示意離彆,有緣再見。
小兄弟…
欒驚鵲回想他的話。對哦,她已經是男兒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