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說約瑟夫·金利斯渾身上下何處最異常,那所有認識他的人一定會異口同聲地說:是頭腦。
但若要要說他何處最薄弱,那除了堅信最強大的地方亦是最薄弱之處的人,怕是極少有人會給出這個答案了,而古德裡安也並非這一虛無標準的踐行者,他進行這番攻擊,有其他更為明確的標準。
其根據便是:白無一和瑪麗在主宅三樓發現的一係列信件、以及約瑟夫電腦上的腦部核磁共振圖。
“沒有人的大腦能恢複到那個程度,而且你並不是後天受傷導致的腦部受損,而是先天的基因問題。”
古德裡安壓低聲音,忍住渾身的劇痛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朝栽倒者的頭部發出連續的刺擊:
“如果不是弱點,你不必采取任何手段去刻意掩蓋它。”
“……哈哈哈哈哈哈……在這個無能的副本中,它們給予了我的行為,如此可笑的含義。”
約瑟夫笑著,隨後,他忽然抬起手來,古德裡安本想不顧對方掙紮地繼續刺擊,卻隻見一道棕黑色朝自己眼前晃來,他心中忽然一緊,隨後猛然抬起手……
手掌被一根鋒利的樹枝擊中了。
什麼時候?古德裡安一邊瞳孔微顫,一邊看向那樹枝,這色澤很眼熟,像是……
他剛剛差點撞上的樹木。
“就地取材了一下……”
約瑟夫有些口齒不清地說著,朝古德裡安晃了晃手中之物,再一次開始了主動進攻:
“果然不持械沒法跟您這樣的人互搏……而且事到如今,我也真是於性命攸關之際了不是?”
“……”
“金枝”剛才差點斷裂,手中的長矛,在近距離又實在無法充當銳器使用,而且更糟糕的是,可能在剛才廝殺中被混入了太多約瑟夫的“血液”,四周的湖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為了赤紅,這些赤紅的湖水一接觸到古德裡安的皮膚,便在上麵鞭撻出一道又一道恐怖的瘢痕,而約瑟夫剛剛使用的樹枝上,也富有著那雖然威力不大、卻令人痛癢難忍的毒水。
……他判斷出問題了,對付這種毒人,不該貿然進攻的。
古德裡安這次選擇了自己解除壓製,他知道就算再僵持下去,自己也遲早會敗退,而若因這痛苦而直接失去戰鬥能力,一切都會陷入最糟糕的境地。
“……嗬。”
約瑟夫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發出一陣短促的笑聲後,便一下邁出右腿,與此同時拿著樹枝的左手橫斜著向古德裡安的太陽穴紮去,而古德裡安自然也很快反應過來,用長矛向其武器處擊去。
“噗。”
但在這時,約瑟夫卻又使用了一項堪稱卑鄙的戰術。
大概是之前被壓製的時候,他就在嘴裡含了一口雨水,在被古德裡安瘋狂刺擊之際,這雨水也便被他的血一點點變得更加鮮紅、更加有毒……而就在古德裡安理所當然被他持有武器吸引之際,約瑟夫便從口中朝對方門麵處直接噴出一口雨水。
砰!
碰!
失去了眼鏡的古德裡安對這種攻擊幾乎毫無遮擋,他隻能通過閉上眼睛來抵擋一時,可即便如此,還是有幾滴雨水滲入了其眼皮之下,帶來了幾乎能令人當場昏厥過去的痛苦,盲目的古德裡安並未收斂自己的動作,而是以越發狠厲的動作朝約瑟夫手臂處敲去,同時,他也感到自己腿部傳來一陣難以忽視的力度。
兩聲巨響之後,古德裡安栽倒在地,而約瑟夫,一隻手已經斷折。
“……”
完了。
從肉眼來判斷,當然是約瑟夫所付出的代價更加巨大,但從實際判斷,渾身劇痛的古德裡安知道,局勢急轉直下了。
約瑟夫的機製注定了他並不害怕所謂以傷換傷的打法,而他,則竟然以尋常戰鬥時的邏輯對這一場拖延時間的決鬥進行了處理……實在是大錯特錯,無論從一般情況下看,他的戰鬥策略取得了什麼成效,實際上隻要自己受傷,那都成了:0。
“……古德裡安。”
約瑟夫並未第一時間進行攻擊,而是耐心等待滿身濕透的古德裡安艱難爬了起來,睜開一隻眼後才掰直自己手臂、橫起樹枝,朝其開口:
“其實您有辦法儘可能毫發無傷地拖到白先生到這邊的,這個方法,他也曾經用過。隻是,您太過專注於尋找所謂的答案,忽視了收益與損失的不平衡,雖然除了拖延以外,這個戰法不會有其他收獲……但我知道,無論是您、您的國家,還是白本人,都會更希望您采用那個方法。”
然後,他邁開腳步,毫不收斂速度地朝對方直奔而去,動作之間再無任何憐憫。
“跑吧,古德裡安,儘可能逃跑吧,就算,現在的你已經無法逃出太遠,就算,現在的你,結局已定。”
約瑟夫的速度一瞬間變得更快了。
這個怪物……他難道就不會感到一絲疲憊嗎?古德裡安往後踉蹌幾步,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用視線僅存、但依然昏暗不已的一隻眼睛死死盯著麵前模糊襲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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