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已經死了,我們已經做了所有能想到、能做到的事,這個結果已經沒法改變了,這些資料也、已經沒有任何用了,現在、這裡、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做的、有用的事了,我都知道,我已經清晰認知到這些事實了,按照這些事實,您,還有什麼,有用的事,想要我去做嗎?”
他的聲音好像凍僵了一樣,伴隨著一些像是寒戰一樣哆嗦的重音與停頓,但他的表情卻紋絲不動,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也理所當然地不曾有肉眼可見的落淚。
的確如他所分析。
關寒不在,儘管根據隔壁專家組的彙報,他應該很快就能通關了,但無論如何,他確實沒回來,所以即便在場的確有心理學專家,他們也不能肯定自己能和身為選手的白無一感同身受。
陸笙知道,白無一一向是那種“安靜的孩子”。
當情緒抵達了極點之際,他便反而會忽然平靜下來,像是從一切事態中將自己抽離了一樣,甚至一遍遍一次次反複強調著那些痛苦的現實,仿佛在一片傷口上不斷撕下傷疤,讓其麻木、讓其適應。
因為,他很清楚,否認、情緒的宣泄是“沒用的事”。
這種無聲的寂靜比起哭泣甚至更加沉重,因哭泣如一點點消耗的雨雲,終究是會將一切宣泄出來的,而宣泄後,雲也就淡了。
而寂靜則如宇間永恒的黑洞。
一點點擴大、隻會積蓄,平靜不過是因為其已沉重到連光與聲都無法從中逃脫。
“……”
“沒有什麼要吩咐的了,對嗎?”
白無一歪頭,他這話裡是帶有幾分奇怪的希冀的,他望著陸笙,端正了一下的坐姿好像在等著她又發號施令說出些能對那件已經無可挽回的事做出的事,但最終,無論是他自己還是四周的專家,都隻能以沉默作答。
於是他從桌前將自己撐起。
“既然如此,我就去……我家裡休息了,關寒要是回來了,記得告訴我一……”
踏。
踏。
砰砰砰砰砰——!!!
因信號磨損而有些模糊的腳步聲,忽然在一片寂靜的會議室中回蕩。
而下一秒,接踵而至的是一陣陣子彈發射聲的炸響!
“!這是…:”
陸笙拿出了手槍,但下一秒,她就意識到那槍聲並非自現實的會議室、甚至龍國這一片偌大的土地上炸響。
之前負責觀察燈塔直播間的專家忽然從座位上半抬起身,發出一聲有些急促的呼吸與叫喊:
“是燈塔那邊的女神像……他們!有人直接衝到上麵去了!”
隨著他一陣迅速的操作,本來一片漆黑的會議室主屏幕便被殘破不堪的女神頭頂所覆蓋,而在那上方罵罵咧咧的主持人則僵硬轉過頭,朝著一個方向露出猙獰的“表情”。
“……開什麼玩笑?”
他的身體被無數子彈擊中,但……一切似乎也都無濟於事,詭異主持人180度扭著腦袋,淩空而起,抬起一根權杖朝向對麵蔑視又憤怒地喊話:
“你們……一群無能的雜種,居然來反抗我?”
而在它對麵。
一群身著舊式軍裝的白人,乘坐著一台破舊不堪的直升機,一邊不斷朝那台上的主持人發送著子彈,一邊,以無比粗野的聲音在黑夜中發出響亮的呐喊:
“蘇卡不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