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從動作到聲調都堪稱穩如泰山,它射擊的頻率不再如之前一般頻繁,仿佛勝券在握,於是放緩了攻勢……說真的,那種過於激烈的攻勢幾乎可以看成一種宣泄了,也許是在礦洞中的警察的“戰損修複費”會被貴族報銷,所以他便把地上無法儘情使用武器的怒火全都發泄在這裡了吧。
馬魯克當然不會回答他,那廢鐵臨時堆砌的牆壁看起來異常簡陋,哪怕在小型子彈的撞擊下也會發出令人擔憂的喀嚓聲,但畢竟,它撐住了,等到了白無一回來。
“喂!”
在一枚子彈如擊碎雞蛋殼般給那廢鐵牆上打了個洞時,白無一強行壓住焦慮的腳步,做出一絲不緊不慢的神情,壓著賈格爾走到了那機甲麵前:
“你是今天負責巡視的警察嗎?”
“……你是什麼人?”
那機甲聽到了白無一的喊聲,有些淡漠地轉過了頭,隨後,機甲上兩把巨大的槍支亦毫不留情地轉了過來,蓄勢待發。
這機甲精致的黃銅外殼上也因地下環境而被浸染上了一層煤灰,變得不再光滑了——看來這人已經在這裡工作了不久時間。
他並沒有什麼留手的意思,最多不過因為白無一劫持他人的明顯舉動稍微愣了一下,但也僅僅隻是稍微,沒過多久,他就又繼續冷漠地質問了:
“這身衣服……工人嗎?一個工人居然有管閒事的膽子……你難道也是一個新人?”
蹭。
幾乎可以說是一如既往地,白無一麵無表情地舉起了那張金卡,而這機甲也立刻顫抖了兩下,如之前書店前一般低下了頭:
“不知道貴族大人的朋友會在這個時候蒞臨……我之前都在處理這場工人暴動事件,實在是有些閉目塞聽,還望大人您不要計較我之前的冒犯。”
“不要緊,你遵守職責,是應該誇獎的,但是抓錯了人可就不好了。”
白無一把賈格爾往前推了推,做出一副有些耀武揚威的昂首姿態:
“你看看你都追到了些什麼?你打的這兩個家夥是我的保鏢,是幫我做一些臟活的……你都追了這麼久了,難道連自己追的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嗎?”
“……”
警察的文化水平普遍高一些,對規則的恪守比起海民和工人也都高了不止一倍,他挨了訓,也倒一點沒脾氣或者做出些丟臉的諂媚舉動,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白無一把馬魯克抵著,繼續往前走,但這時,從那機甲中幽幽卻傳來了一句:
“大人……這張金卡,我記得好像是發給一名書店老板的,為什麼現在是您在拿著呢?”
吱呀……
槍管挪動的聲音再一次細碎地響起,被瞄準的感覺……明明並非一種真實的觸感,卻凝實得如同一根紮進白無一後腦中的冰錐。
“……金卡是由那位店主交給我的,沒錯。”
他一點點轉過身,去直視那黑洞洞的槍口,甚至於語氣中逐漸染上了一絲輕蔑:
“怎麼,你對貴族大人的安排有什麼異議嗎?”
“沒有……但是,工人可是不會擅自到城市之心上方活動的,您既然能拿到金卡,應該是跟那位店主大人接觸過了吧?”
機甲一點點往前挪動,龐大的身軀以一種碾壓的姿態臨近了白無一。
……這樣沉重的結構,也許它都不必開槍浪費一枚子彈,隻需輕輕抬起機甲的手臂隨後落下,白無一便能成為貨真價實的二次元紙片人。
“在什麼地方?通過什麼樣的形式?”
“我不是工人,之前進來的時候,你的那些同僚也已經看見過我了吧?現在這身裝扮,是為了執行任務進行的偽裝。”
“那麼……”
機甲又一點點往前挪動著,把類似頭部的結構湊到了白無一麵前,機甲結構縫隙中散發的熱氣帶著強烈的惡心氣味,幾乎像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