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希望交換一個身份,一個體麵的身份。”
拍賣者開口,聲音似乎有些彆扭,其中含有一種奇怪的鄙夷……像是看到有人把寶石當玻璃賣一般的鄙夷:
“我想這幾乎等於沒有開價,那麼……貴族先生?”
這或許根本算不上一次拍賣。
主持人幾乎可以說指定了貴族,以一種討好語氣詢問著他,而貴族也果不其然地站了起來。
“彆拿我當這些傻子一樣忽悠。”
他保持了倨傲的態度,但顯而易見,那華貴禮服下的胸脯正在激烈地起伏,包裹在蕾絲小手套中的手也在不斷抽搐:
“我要搞到這東西……也不是完全不可能,那家夥對我的態度你是知道的。如果是珍品,給我一些時間安排,過一段時間,交通中樞管理員的位置應該會空出來,他可以坐這個位置。”
“……好位置,大人還是一如既往大方。”
“那東西。”
貴族往前走了幾步:
“給我看看……不,讓我看看。”
言罷,他舉起手,旁若無人地衝上了舞台,像是一隻垂涎於肉塊的野獸一般將手按在那玻璃罩上反複摩挲著。
古德裡安立刻跟了上去,主持人見狀,倒也並未阻攔,隻是有些為難地看著貴族的動作。
“這是什麼草?”
貴族開始將它那白瓷麵具上羊鼻子的部分貼在玻璃罩上,反複地嗅聞,口中有些含糊不清地呢喃:
“隻是草、還是更加……那個家夥的東西可是會開花的,一朵金燦燦的,黃色的花……”
“很抱歉,我並未見識過這樣珍奇的東西,您……”
“書店店主!書店店主!”
貴族不耐煩地尖叫起來,而白無一和關寒對視一眼,一起走上了舞台。
四周視線睽睽,他們並不想揭曉身份,但事出意外,他們也沒辦法。
“你……!”
貴族完全沒管白無一,而是一把抓住了關寒,幾乎是牙齒打顫地把他的腦袋按到玻璃罩上,命令地開口:
“你見多識廣……我知道你見多識廣!它是什麼?”
“是狗尾草,先生。”
由於情況未明,此事又算不上跟他有聯係,關寒便選擇了說真話:
“它……會生出一些絨毛的結構,那個就是它的花,不過現在它還沒開,再等上一段時間應該就可以了,它的生命很頑強所以……”
“很頑強。”
貴族重讀了一下這句話,然後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笑聲:
“很頑強……當然,它不頑強也不會出現在這裡……那個該死的、發臭的東西……他要輸了,他什麼都得不到、哈哈,那些人居然還以為他的花還……”
晦暗的話說到一半,他忽然像是意識到什麼,於是猛然把話咬了下去,羊頭麵具下那幾乎看不清的眼睛恐怖地注視著關寒……後者則隻是默默順從地低著頭,一言不發。
“你。”
許久後貴族才聲音沙啞地開口:
“你可以保證,這個是真的嗎?不是布做的、不是紙做的、也不是金屬做的?”
“……我願保證。”
“它和其他狗尾草比起來怎麼樣?很普通?”
“很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