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君有郎意!
心念間毅王忽然走了過來,有意無意站在他倆中間,“沈姑娘,可否賞臉,一起喝杯茶如何?”
沈聞薑還未張口,便聽紀南城道“誒,真是不巧,沈姑娘剛才已經應了在下,要陪在下進山一趟。”
“進山?”毅王神情驚訝,“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你讓她陪你進山?世子,你當真不是說笑?”
紀南城本不擅於撒謊,登時被他的話噎住了,臉窘得通紅。
他當然無此打算,不過是看毅王不懷好意,才順口胡謅了個理由替沈姑娘解圍,誰知這毅王竟糾著不放。
沈聞薑忙道,“王爺此言差矣。民女自幼頑劣,又長在鄉下,常跟著大人們上山,穿山越林慣了的。”
“那也不必非你不可,殿下身邊那麼多侍衛跟著呢,出不了事兒。”毅王道,想當然地以為他們是去尋四皇子。
“不是因為四殿下,是世子,世子請我幫忙去尋一味藥材,那藥材隻我識得,彆人去了不管用。”
她這話一出,不但毅王,就連世子也驚訝地看著她。
紀南城的確有去尋藥的打算。
母親身患頑疾,春夏時日尚還好些,一到秋冬便發作得厲害,嚴重時還會昏迷好幾日不醒。為治好她的病,侯府這些年沒少請名醫,可惜都無法根治,隻能以藥慢慢調養。
母親素日所吃的雲露丸裡有一味藥材,必得深山老林才有。既是來了此地,少不得要去碰碰運氣了。但他並沒將這想法說出來,也沒想過要找沈姑娘幫忙。
可是,沈姑娘為何知曉?
與此同時,毅王心裡更是疑雲重重。
這丫頭自打來了朔風島,變化可不是一丁半點兒。他看在眼裡,疑在心裡,也試探了幾次,隻是覺得在沒找到更合適的人選之前,不便動她。
此刻,沈聞薑也暗自懊惱不已。
剛才實在太衝動了。
鎮南侯府李夫人的頑疾她是知道的,那雲露丸的配方還是她閒暇時慢慢琢磨出來的,雖不能徹底根治李夫人的病,但能緩解她的症狀,所以那些年李夫人也一直靠這個養著。
然而,最終她還是病故了,死於侯爺逝後的第二年。
生前她待沈玉雖不能做到視如已出,卻也沒虧待半分。
沈玉對她,自是存了一份孺慕之情,在她去世後很是悲傷了一陣子。
至此,鎮南侯府她所掛念的親人們都沒了,她便也心無牽絆地跟著四皇子進了宮……
耳邊隻聽得紀南城道“實不相瞞,家母身患頑疾,常年得靠藥丸養著。這山裡恰有一味藥材,正是家母所需藥丸配方裡的一味。因沈姑娘精通藥理,這才冒昧相求。”
說著話鋒一轉,語氣些微不善“不過,這些都與王爺無關。王爺若無他事,便請回吧。”
但凡心機深沉的人,臉皮總是特彆厚的,毅王也不例外,聞言隻是乾笑了兩聲,道“原來如此,倒是本王多事了。”
沈聞薑心想,你本來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吃飽了撐的!
誰知她還沒說什麼呢,毅王轉頭朝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繼而歎氣道“誒,看來本王是沒這個榮幸了。沈姑娘天姿國色,隻怕此後本王要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了。”
這話實在輕佻。
沈聞薑微微皺眉。
她知道毅王是故意的。
她忍。
紀南城卻沒有忍,一慣溫和的臉上隱隱泛出怒氣,“王爺是我大乾的貴客,在下理當厚待。但王爺若不自重,在下也隻好敬而遠之了。告辭!”
說完竟是不待毅王反應,便拉著她匆匆回了帷帳。
沈聞薑……
世子這是在維護她麼?
她值得世子為了她得罪毅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