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他隻有咬死了說已經見過太子,繼續往後拖一拖了。
“那你為何不把殿下送去驛館,也不派兵保護。這是你的失職,知道嗎?”楊大人也有些坐不住了,站起來厲聲喝道。
羅大人自知理虧,忙道:“是,是下官考慮不周,請大人見諒。”
“見諒?事關殿下安危,你讓本官見諒?”楊大人冷笑著看向他,“我看你根本就沒找到太子,快說,騙我們來府衙到底有何居心?”
他是在場所有官員裡官職最高的,太子出事他擔的乾係最大,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太子殿下平安。偏他是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在齊州又人生地不熟的,隻得依靠羅大人等地方官出力。
但另一方麵,他其實是看不上這些地方官的,尤其是沒有家族庇護的寒門之士。
當初天女橋出事時,官兵姍姍來遲,要不是附近的村民救援及時,他們中很多人可能都去見閻王了,這本來就讓他心裡不舒服,為了殿下,他忍了,違著心與這羅大人陪笑臉,套近乎,指望他辦事效率高一些,早點救出太子。
可是事與願違,看他接連忙活了好多天,卻一點線索也沒有,這使得楊大人好不惱火,之後對他便沒那麼客氣了。
此刻,楊大人更有一種被欺騙的憤怒。
羅大人也惱了,偏偏還不能說出實情,隻得漲紅了臉道:“我吃飽了撐的,騙你們乾什麼?都說了殿下是有事耽擱了,這麼多天都等過來了,諸位就不能再耐心等一等嗎?”
“等等等,羅大人,你除了讓我們等,還能做什麼?難道你這刺史的位置就是這樣等來的嗎?”
“我看你是根本沒儘心吧。”
“哦,忘了,你是這齊州的父母官;而郭家,也正是你治下的百姓啊……”
在場諸官:……
這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即便當年郭家出事時,羅大人還沒有上任,但也擋不住這些文官們的口誅筆伐。
這下羅大人是真生氣了,瞪大了眼怒視著剛才口不擇言的那位大人,“好哇,原來唐大人除了胡說八道,最擅長的便是血口噴人了?隻是,你在張開血口噴人前,能不能去找兵部吏部的官員好好好打聽打聽,下官何時任的這齊州刺史,郭家又是何時出的事?”
“照你這麼說,咱大乾所有的疆土,都歸陛下管轄;咱大乾所有的百姓,都是陛下的子民。子民有過,陛下便要受連帶責任了?”
“羅海,你放肆!”楊大人忙出聲吼道,氣得恨不能當場拿針縫了他的嘴。
這話實在太大逆不道了。
羅大人正愁一肚子火沒處發呢,這下徹底爆發了,“我放肆,楊大人你位高權重,是天子近臣,受陛下信賴,自是不怕這汙水潑在你身上,但下官就不同了,下官一介寒門,憑本事科舉入仕,為官以來一直兢兢業業,克儘己守,不曾有一日懈怠。”
“此次為救太子,下官更是殆精竭慮、夜以繼日地四處奔走,到頭來,嗬嗬……試問,楊大人,你們這些當初跟隨太子一起出京的使臣大人們,這些天在驛館吃著住著,除了對下官冷嘲熱諷,可曾做過一件營救太子的實事?”
眾官員:……
傻了。
他們怎麼知道,這個一向不怎麼搭理他們的羅大人,竟然敢當著他們的麵,敢說這樣的“真”話?
是真話啊。
的確,這些天他們除了吃,除了睡,除了偶爾見到同僚時臉上露出些擔憂神情,嘴上再說說擔憂太子的話,其他真的沒做什麼啊。
主要是對地方不熟嘛,又都是文官,再說有楊大人在呢,還輪不到他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