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剛剛登基,有許多事務要處理,一時還顧及不到。”向子珩溫柔告知,“不過你放心,依我對皇上了解,早晚處理此事。”
“嗯!”婉如使勁點著頭。
夫婦倆如若無人的笑語交談,向母氣得肝疼。
“朝堂政務乃男子之事,豈是婦道人家置喙的。”
向母直言斥責,“女人家就應安於後宅,恪守婦道,安守本分。”
“母親不要這麼說。”
向子珩走過來坐下身,“婉如提出的建議利國利民,若哪日真能推行可是功勞一件。”
“功勞?”向母冷嗤一聲,“建功立業是男子之事,對於女人而言,最大的功勞就是給夫家傳宗接代。”
話落,房間氣氛頓時沉靜下來,敏感的話題讓一屋子下人不約而同低下頭。
就在向母以為狠狠擊中婉如傷疤,為此痛快竊喜時,卻見女人笑顏如花。
“婆母此言差矣。”
她臉上沒有一絲被揭短處的難堪,反倒十分從容,女子一字一句說的清靈堅定。
“一個女人拚儘全身力氣一生能誕下多少孩子,可若廢除殘忍陋習,是挽救無數性命,萬民受益,這功勞遠勝傳宗接代。”
一句話將向母懟的無言以對。
“婉兒說有理。”
向子珩看妻子的目光滿是讚賞,“婉兒氣魄胸襟勝過須眉男子。”
“對了子珩。”婉如麵露喜色,“我擬了篇有關補偏救弊廢除陋習的策論,你回頭看看,若可以,哪日尋個機會上書呈給皇上。”
“哦?”向子珩麵容一亮,“你還把東西寫好了?”
“當然了,這些日子我一直整理這個。”
向子珩來了興致,“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夫妻倆說著便朝告退離去,獨留向母原地鬱悶。
宣白紙上,簪花小楷娟秀飄逸,洋洋灑灑數千字,條理清晰,簡明精煉,字字珠璣發人深省。
“怎麼樣?”
婉如從他手中接回,自己來回觀摩。
許久聽不到回應,這才反應過來身邊人一直沒說話。
“做何這麼看著我?”
向子珩將人環在身前,眉眼溫柔,“婉兒真是讓我震驚,我知你才情斐然,不想在經世濟國也有這番見解。”
妻子的才華一次又一次驚豔到他,她不光是詩情畫意的閨閣佳人,也是能同他談經論道的人生知己。
“婉兒的才學困在後宅實屬可惜,若托生男子,定能入朝為官為蒼生謀福。”
婉如撲哧一笑,“何必非要托生男子才能為百姓謀福,我現在也可以。”
向子珩接過策論,“有機會,我定把這個呈給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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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位後的太上皇深居龍德宮,卸下重任,有了大把時間消遣。
談詩論畫,品茶對弈,日子悠閒自得。
涼亭下,一身錦繡宮裙的女子正躺在搖椅上小憩,涼風拂過,吹起的發絲飄在臉上,惹醒了淺眠的女人。
美眸惺忪,環看了眼周圍,亭下的太上皇還在執筆作畫,描繪著塘中蓮花。
又抬頭看了看天色,一聲歎息,女子略顯煩躁地側開臉,百般無聊地重新合上雙眸。
自隨太上皇退居後,沈雲姝始終日悶悶不快。
太上皇追尋隱士風雅,減去許多繁文縟節,除中秋元日重大節日外,其餘大小宮宴皆不參加,晚輩們隻例行初一十五請安,無事不必前來。
退出人們視線,居於一隅,每日看著庭前流水落花,如同歸隱,淡如白水的日子短短幾天女人便已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