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代價吧，我可不信長生一事，這個連皇帝都癡迷的傳說會沒有什麼代價，否則你也不至於當著我麵前哭。”
齊老爺子的聲音沉穩而堅定，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齊初雪低著頭，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緩緩地將蘭風說過的話一五一十地同爺爺講了一遍。
她心裡清楚，自己根本瞞不住老爺子。
蘭風身邊的人，老爺子都認識，就算她想隱瞞，也遲早會被拆穿。
而且以她對爺爺的了解，老爺子隻需幾句話，就能把謊話中的漏洞找出來，與其費力隱瞞，倒不如坦誠相告。
齊老爺子如同一尊被歲月定格的雕像，僵立在原地，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他的眼神空洞而又深邃，思緒恰似被狂風卷起的落葉，在往昔的記憶與未知的恐懼間瘋狂地飄旋。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義，良久，他才緩緩地轉過身，麵向自己的孫女。
此時的齊老爺子，臉上的皺紋愈發顯得深刻，每一道褶皺裡都藏著歲月的滄桑與無奈。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努力壓抑著內心翻湧的情緒。終於，他開口了，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孩子，你給我仔仔細細地聽好了。這個秘密，你必須讓它永遠沉睡，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曉，哪怕是你最親近的父母，懂嗎？”
“長生，那可是從遠古時代起，就令無數帝王將相為之瘋狂、為之癡迷的無上誘惑。
它就像一團散發著詭異光芒的迷霧，看似美麗，實則隱藏著無儘的危險。
它的吸引力，大到超乎你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所能想象的極限。”
齊老爺子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齊初雪，仿佛要將這些話深深地刻進她的靈魂裡。
“咱們雖然是血脈相連、血濃於水的至親，可在這般足以顛覆人性的巨大誘惑麵前，再堅固的親情紐帶，也可能會像脆弱的蛛絲一樣，被輕易地扯斷。”
齊老爺子說到這裡，重重地歎了口氣，那歎息聲裡，滿是對人性的失望與無奈。
“一旦你把這事說出去，親人們就會像餓狼嗅到了血腥味一樣，毫無底線地求你帶他們踏上那條虛無縹緲的長生之路。
他們的眼裡隻會看到長生的美好，卻根本不會體諒你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等哪天你精疲力竭，再也沒有能力滿足他們那貪婪的欲望時，他們非但不會對你的付出心存感激，反而會像被觸怒的毒蛇一樣，反咬你一口，怪你不夠努力、不夠拚命。”
齊老爺子的聲音逐漸提高，帶著一絲憤怒與痛心。
“孩子，爺爺我在這世間摸爬滾打快一百年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什麼奇聞軼事沒聽過？人性的醜惡與險惡，遠比你想象的要可怕千百倍。
哪怕你果斷地拒絕他們，他們也會像被搶走玩具的孩童一樣，滿心埋怨，怪你為何要勾起他們那不切實際的希望。
平日裡，我們是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的一家人，可一旦麵對長生的誘惑，這點親情，就會像陽光下的冰雪，瞬間消融，消失得一乾二淨。”
齊老爺子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仿佛在與那無形的誘惑做著最後的抗爭。
“未來，你隻能獨自踏上那條充滿未知的仙路，彆心存一絲幻想，想著帶任何人離開。
一旦他們知曉你擁有這種不可思議的能力，那些被貪婪蒙蔽了雙眼的不孝子孫，甚至會像對待叛徒一樣，把你無情地逐出族譜。
而你的父母，也會因為你的一時疏忽，被卷入這場可怕的風波，受到無辜的牽連。”
齊老爺子的話語，一字一句，都像一把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刺進齊初雪的心裡。
齊初雪的嘴唇微微顫抖著，眼眶裡已經蓄滿了淚水，她張了張嘴，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爺爺……這？”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或許事情比我說的還要糟糕無數倍。甚至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官方勢力，都可能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迫不及待地出麵施壓。
他們或許不敢用強硬的手段逼迫你，但軟磨硬泡、威逼利誘呢？千萬不要小瞧了人類在巨大誘惑麵前的卑微與瘋狂，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齊老爺子的眼神裡透露出深深的擔憂，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可怕的未來。
“可是……”齊初雪還想要爭辯，她的內心充滿了矛盾與掙紮。
齊老爺子猛地抬起手，製止了她：“孩子，彆再說了。在這件事上，你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婦人之仁，否則，你不僅會親手毀了自己的一生，還會讓蘭風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我們不過是一群被命運拋棄的普通人，從一開始就沒有踏上仙路的資格，又何必去強求那份不屬於我們的仙緣？強行奪取命運中不該有的福報，那不是災禍又是什麼？
以後你獨自在外麵闖蕩，一定要把爺爺今天說的話，像銘刻在石碑上一樣，深深地記在心裡：人心似水，善惡難分，千萬彆僅憑自己的感覺去輕易判斷一個人的善惡是非，凡事都要給自己留三分餘地。”
“爺爺……我知道了，隻是，一時間我實在難以接受……”
齊初雪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順著她那稚嫩的臉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麵上。
“孩子，暫時離開這個家，去遠遊吧。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去經曆一些風雨，等你真正想明白了，再回來。
那時，你便能坦然地麵對我們這些親人，也能勇敢地正視自己的未來了……”
齊老爺子的聲音漸漸變得柔和，帶著一絲不舍與期待。
就這樣，齊初雪含著淚，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齊家。她換上了一身普通的衣衫，易了容，將自己的真實麵容隱藏在陰影之中，踏上了那漫長而又未知的周遊天下的旅程。
而老海家的解決方式，卻簡單得如同一張白紙。
林茹在一個寧靜的午後，與女兒海昕坐在庭院的石凳上閒聊。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一切都顯得那麼溫馨而又美好。
林茹輕輕地握住海昕的手，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憂慮，不經意間提到了未來丈夫要離開這個世界的事：“昕兒，以後你爸爸就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了，你有什麼打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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