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考慮明哲保身,封德彝和裴矩兩位大人便不會出現在李唐的朝堂之上了。”
許敬宗已經比較客氣了。
他的父親許善心便不知變通,不懂“明哲保身”,所以隨同楊廣一起被宇文化及給殺了,九十歲的祖母卻撫著靈柩說“能死國難,我有兒矣。”
不久後,祖母便也去了。
再看封德彝和裴矩,當初哪一個不是楊廣的親信,可是現在都成了唐皇李淵的座上賓。
許敬宗在父親死後便下定決心,這一輩子不會再為任何人賣命。
話說回來,當初薛收的父親薛道衡得罪了楊廣,房玄齡的父親房彥謙還勸過薛道衡,閉門謝客,以求保全。
不過薛道衡沒有聽,最終被楊廣找個罪名給逼死了。
薛收之後發誓,不仕於隋。
兩人的經曆其實差不太多。
在場的四個人,父親都是前隋的重臣,但是現在都已經不在人世。
“你們或許覺得我許敬宗沒有文人的風骨,我不否認。你們未來都是國家棟梁,我許敬宗甘願做一片瓦,平時可以遮風擋雨,但一受力可能就碎了。這活總是要有人去做的,不是嗎?”
許敬宗說了很多話,該說的,不該說的,好像在交代臨終的遺言似的。
在幾個人中間,他的年紀最小,可是經曆卻比其他三人加在一起還要多。
他今天在寧皇麵前的表現,會被很多人看不起,但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文人的風骨往往隻有在國家危難的時候才會用到,可真當國家危難需要文人展現自己風骨的時候,這個國家也就要亡了。所以在他看來,文人最好不要期待有那一天,帝王更不該期待有那麼一天。
至於真到了那一天,大丈夫又何懼一死?
與房玄齡等人告彆後,許敬宗剛走出李唐考生的駐地便見到了街口焦急等候的內侍。
內侍不是來傳旨的,而是將皇上賞賜的東西送了過來。
許敬宗要留在大寧,還沒有落腳的地方,所以薑萬鈞賞賜下來一套院子,一些銀錢。奴婢要許敬宗自己去買,如果薑萬鈞直接賞賜,容易引起誤會。
再說另一邊的薑萬鈞,打發走了魏征等人,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立政殿。
往常薑萬鈞到了立政殿,長孫肯定會早早在門口等候,可是這一次卻不一樣。
薑萬鈞進了門,隻見長孫端坐在椅子上,跟本沒有要起身的意思,還一個勁的用幽怨的眼神看著薑萬鈞。
一頭霧水的薑萬鈞看到長孫身前放著的畫,才恍然大悟,這是吃醋了啊!
這有了身孕的女人,腦回路是有點不一樣。
“好啦,等哪天朕有空再幫你畫一副。”
“臣妾可不敢麻煩皇上。”長孫嘴一撇,眼睛裡已經開始閃爍著淚花。
瞧把人給委屈的,很顯然這已經是強忍了半天了。
事實上長孫已經醞釀差不多一下午了,本來隻不過想給皇上甩個臉子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卻不曾想,這醞釀來、醞釀去,越想越生氣,最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皇後晚飯吃了嗎?”薑萬鈞問向一旁的宮女。
“沒有,皇後說要等陛下回來一起吃。”
“嗯,去讓人準備吧,半個時辰後送過來,你們都下去吧。”薑萬鈞把人都給打發了下去。
“是。”宮女悄悄退了下去。
直到身邊沒有了外人,薑萬鈞這才收起板著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