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之萬鈞之勢!
“我們也走正門吧,陛下的一片心意,我們隻能愧領了。”李綱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更何況,現在反對也晚了,前邊的一批人已經進去,造成了既定事實,總不能把人都拎出來,再重走一次吧!
“好吧!”魏征也隻能作罷,沒見學生們已經興奮不已,他如果強行走側門,非被人恨死不可。
對於許多新生來說,這是第一次進皇宮,尤其走的還是正門,回家夠吹上一陣子的了。
關於大寧的紫微宮,坊間流傳著種種傳說。
有人說紫微宮裡,連假山都是用黃金堆成的;還有的人說,皇宮裡各種珍奇異寶無數,奇花異草四季常開不謝,說得神乎其神……
踩在寬闊平整的石板路上,眾人現在的心情無法用語言形容。
不少人已經幻想著,自己有一天,穿著官袍,手持笏板,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宮麵見皇上的場景。讀書人不想登堂拜相的畢竟少數,哪怕嘴上不說,心裡頭也盼著能夠得到皇上的欣賞。
眾人心情激動,不過沒有人敢在這裡調皮搗蛋,一個個能多小心就多小心。
在來皇宮之前,他們都已經學習過禮儀,尤其國子監的學生,因為出身的原因,早早就已經上過這一刻。
來自國子監的學生此時多少有一些小失望,因為放眼望去,兩旁顯得有些空曠,白色是主色調,他們沒有看到奇珍異寶,也沒有看到傳說中珍花異草。一切看上去井然有序,莊嚴有餘,但卻實在談不上多麼驚豔。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皇宮除了大一點,比起京中貴族的園子都多有不如。
現在京中的一些狗大戶,房子修得格外豪華,恨不能大門都用金箔包起來。
反觀皇宮,彆說金銀,就連銅用得都少,也看不到名貴的木料,最多的是石頭。
這種失望並沒有持續太久,大家走著走著,霧氣散開了一點,一座巨大的宮殿闖入眼簾。
那座正麵幾乎全部用玻璃拚接而成的宮殿,在落日的餘暉中閃著金光。
天宮?
大家並沒有見到過真正的“天宮”是什麼樣,但看到紫微宮的那一刻,“天宮”這個詞一下子跳了出來。
霧氣環繞,在潔白的大理石地板襯托下,紫微宮仿佛飄在白雲之上,刻著龍紋的牆壁,栩栩如生,好像活了過來……
時間不大,大家走到了宮殿的近前,隻見一個頭戴金冠,身著銀白色長袍,手持折扇的年輕男子,就站在大理石台階上,含笑望著台階下的眾人。
“魏征,李綱,褚亮……拜見陛下。”
魏征等人帶頭,身後跟著的學生自然反應過來,知道那個年輕人便是大寧的皇帝。
“學生,叩見陛下……”
“諸位平身。”薑萬鈞說著邁下台階。
“謝陛下。”
“陛下降階而迎,臣等愧不敢受……”魏征見皇上走下來,眼睛差點鼓出來。讓皇上等著,已經是極高的禮遇,現在皇上走下台階,是打算“捧殺”他們嗎?
“欸!玄成,文紀,希明,你們既是朕的臣子,亦是朕的老師,朕這些年從你們身上學習到了很多,讓朕受益良多啊!
作為學生,迎接自己的老師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薑萬鈞笑著走下台階,然後攙扶起李綱。
原本在學生麵前挺直了腰板的李綱,被薑萬鈞扶住了那瞬間,激動得兩條腿都不聽使喚了。
“能得陛下如此厚愛,臣此生死而無憾了。”李綱老懷大慰道。
“文紀先生可不能總把死啊死的掛在嘴邊,不吉利。”薑萬鈞突然心裡頭一陣後怕,到了李綱這樣的年紀,最忌諱大喜或大悲,搞不好一下子可能“暈過去”。
“陛下莫急,臣這身子骨,臣自己心裡有數,幾年之內無大礙。”李綱能夠感覺的出來皇上的緊張。
“先生還是不要大意才是,太醫院那邊為先生開的藥,要按時吃,若是朕再聽說先生把藥偷偷拿去澆花,朕就把您鎖到太醫院裡去……”薑萬鈞開玩笑道。
“哈哈哈!以前臣隻在書上看到,昏君才會把臣子鎖起來,如今仁君也要鎖臣子了,那可不行。臣還是老老實實按時吃藥吧,可不敢壞了陛下的仁德。”李綱也開了皇上一個玩笑。
此時如果能有兩個擅長拍馬屁的臣子在場,定會讓現場的氣氛變得更加和諧。
可惜,魏征和褚亮都不是那種人……
“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
……”薑萬鈞毫不客氣的將《師說》給“搬”了出來,當成了他與學生們第一次見麵的見麵禮。
他要通過《師說》這篇文章,表達三層意思。
第一層意思,“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
無論貴賤,年長年少,知識所存在的地方,就是老師所存在的地方。
第二層意思,“巫醫樂師百工之人,不恥相師……”
巫醫,樂師以及各種工匠,不以互相學習為恥。反而是士大夫,丟掉了“學習”的品質。
孔子曾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而以顏師古為首的一群人,以向地位低的人請教為恥辱,又覺得向位高權重的人請教是諂媚。
自恃清高,事實上卻是清談誤國。
第三層意思,“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讀書人讀了幾本聖賢書就以為自己是全能了,這是要不得的。
薑萬鈞一直強調,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在不熟悉的領域,彆跟著瞎摻和,既不知彼也不知己,提出來的建議薑萬鈞又怎麼會采納呢?
紙上談兵的趙括,人家好歹是真學習過兵法的,而像顏師古等人,純粹是門外漢,竟然上書彈劾蘇定方,說什麼蘇定方殺氣太盛,要將蘇定方召回來治罪。
薑萬鈞都不知道他腦袋是怎麼想的,瘋狂的在作死的邊緣來回橫跳。
若不是魏征和李綱等人阻攔,薑萬鈞真想放棄國子監,讓他們自己玩去。
這一次薑萬鈞放在身段,釋放善意,也是希望國子監的學生能夠不負眾望,將來可以成為大寧的棟梁之才,而不是供桌上的“吉祥物”。
“學生等謝陛下教誨……”崇文院的學生率先躬身道。
國子監這邊慢了一步,不僅如此,顏師古因為被冷落,臉色一點都不好看,就差當場爆炸了。
他感覺皇上這些話就是說給他聽的,偏偏他還沒有辦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