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了、慘了!”
裴夙雪一邊撿起散亂在地的草紙,一邊連聲叫慘。天知道她怎麼會抄著抄著就不知不覺睡過去了,如今隻抄了一半還不到,等下那個人來了發現她沒有抄完,指不定又要想出什麼花樣來懲罰她了呢!
垂眸看著因為寫太久字而有些微腫的手指,她既心疼又無奈地歎了口氣,認命地拿起麵前的紫毫,走筆如飛地抄寫起來,希望能趕在傅昊堂進來之前抄完,好免去循環不儘的責罰。
可是直到過了平常的時辰很久,依然沒有看到傅昊堂的身影,她滿腹狐疑地走出屏風,看見了前來打掃的丫鬟,“錦兒姐姐,他還沒有談完事嗎?”
“他?”錦兒被她問得愣了一愣,半晌才明白她所指,“你是問少爺吧?”
“嗯。”
“少爺病了。”看看四下無人,錦兒才悄聲將實情告知與她,“咱們少爺一向身體很好,可不知道為什麼,昨天夜裡突發了急症,折騰了整整一夜……怎麼,你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裴夙雪搖搖頭。
她昨天實在抄得太累,所以一覺睡過去就什麼事也不知道了,竟然連一丁點動靜也沒有聽到,真是遺憾,白白錯過了他生病這麼令人振奮的事情!
生病?
腦海中驀地靈光一閃,她猛然想起了昨天偷偷在他茶裡麵加的料,怪不得像他那種幾天不吃飯不睡覺也安然無事的人,也會有病得起不了床的一天!
她相信,昨天夜裡他一定過得很精彩!
思及此,她的心情頓時變得大好,低下頭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舉步出門,“那錦兒姐姐你忙,我去慰問慰問少爺。”
傅昊堂的“閱風居”離得並不遠,隻需穿過一條長長的花廊便可到達,半路正好遇到送藥的丫鬟,裴夙雪便截住她,借送藥的名義堂而皇之地進了門。
一進門,她就看到傅昊堂隻穿著中衣倚在床頭,肩上隨意地披了一件長衫,右手執書卷,正聚精會神地看書。
聽到動靜,傅昊堂從書卷上抬起頭,“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裴夙雪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藥碗擱在桌上,“我聽說你病了,就來看看你,不好嗎?”
傅昊堂冷哼一聲,目光重新回到書上,“你是來看我死了沒有的吧?”
“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好不好?你死了對我又沒有什麼好處!”雖然嘴上這麼說,裴夙雪的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她巴不得他趕快死,這樣她就再也不用受他的折磨了。
“沒有好處?”傅昊堂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幸災樂禍,“是好處大了去了吧?我死了,你就自由了,而且,欠我的銀子也不用還了。”
“你要非這麼想的話,我也沒辦法。”裴夙雪無所謂地聳聳肩,她原本就沒指望他會相信,“不過,你少提到一次錢會死嗎?你們家的銀子都能把你活埋幾十次了,還成天惦記著那麼點兒銀子,小氣鬼!”
“我有再多的銀子,那也是我辛苦所得,而不是從天上白白掉下來的。”傅昊堂說話的時候,目光始終不曾離開書卷,“不像有些人,仗著自己有點小聰明,就整天隻想著不勞而獲。”
聽出他是在說自己,裴夙雪不服氣地“哼”了一聲,不語。
少了針鋒相對的爭論,充斥在空氣中的火藥味也漸漸彌散開來,屋子裡再次恢複了原先的寂靜,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吸,便隻剩下偶爾響起的翻書聲。
傅昊堂又翻了一頁書,淡淡地開口“該看的你都已經看到了,還不走嗎?”
主人下了逐客令,裴夙雪霍地站起身,臨走之前卻沒忘提醒他“藥在桌子上記得喝,省得到時候你真死了要說是我咒的!”
“隻怕喝完會死得更快吧?”傅昊堂意有所指。
“你……”好心被當成是驢肝肺,裴夙雪氣得直跺腳,可轉念便意識到了什麼,“你知道昨天的茶有問題?”
傅昊堂嘴角扯開一抹冷笑,就這點不上道的小把戲還想瞞過他?怎麼說他也在這世上活了二十四年,怎麼會栽在一個毛頭小子手裡?
“那你……”
“我根本沒喝。”傅昊堂打斷她的話,黑眸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可知道,單憑昨天那壺被你下了藥的茶,我就可以將你送官查辦?”
裴夙雪聞言心下一驚,她其實並不是當真想害他,隻是不滿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才會往他的茶裡放巴豆粉,想小小地整他一整,沒想到竟然被他識穿,若他真的要報官,恐怕她就是渾身都長嘴也說不清楚!
雖然他的話讓她變得心虛不已,可嘴上卻是半點也不肯討饒,“你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病重嗎?就是因為你太喜歡斤斤計較,太喜歡鑽進錢眼兒裡麵,所以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要從你身上拿走些什麼,這就是報應!”
她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傅昊堂怔然地望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又無奈又好笑地搖了搖頭。
這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八字不合,最喜歡處處與他頂嘴作對,明明奈何不了他,卻偏像個強驢不肯輕易服輸,就像這一次。
他的愣神隻有一瞬,低下頭正打算繼續看書,門卻又被人推開了,“怎麼,又想起什麼惡毒的話還沒有說嗎?”
“少爺,是我。”
回答他的是一道低沉嘶啞的聲音,傅昊堂抬起頭,卻是多日不見的得力助手魯謙,“你怎麼過來了?有事?”
“一件少爺很想知道的事。”魯謙一張嚴肅的臉上是難得的興奮,“屬下查到了白玉麒麟的下落!”
“白玉麒麟?”傅昊堂微微吃了一驚,那不正是閣主要他找的傳說中的三件寶物之一樣嗎?“快說,在哪裡?”
“城北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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