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一年她和那個女人去了長安,在那個人的安排下,她獻舞,承寵,懷孕,死胎……做著那個人的鋪路石,也在那個人成為皇後的那一日,與世長絕。
大明宮的清思殿被即將冊封的皇後畫地為牢了。
纖瘦的夏侯瑜臥在榻上,披著薄薄的毯子,煞白的臉一張沒有血色的嘴唇,一雙空洞的瞳孔,茫然的望著殿外傾瀉的日光,在那屋簷下停留。
“咳咳。”
夏侯瑜咳嗽了兩聲,她那慘白的臉頰才因此掛上了紅暈,含愁匆忙的奔向她,神情很是急切。
“娘子,娘子……”
“含愁。”臥榻上的女子無力的喚了一句,“娘子要什麼,婢子去拿。”叫做含愁的女子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眼中竟然帶著淚光。
女子搖了搖頭,含愁便即刻撇開她,匆忙倒了一杯溫水來。
“娘子又咳嗽了。”說著還有些哽咽。
夏侯瑜是前紀朝末帝夏侯欽唯一的女兒,生於國破之時,也是當今天盛朝皇帝的夏侯婕妤。
好容易緩了緩,耳邊便傳來了絲竹之聲,那個方向是宣徽殿,是皇後接受眾妃拜賀的地方。
“她成功了……”夏侯瑜說著又咳嗽了起來。
“娘子身子不好就不要去想了。”含愁咬著唇,幾近失聲。
夏侯瑜的身子就沒有一刻是好的,“弱不禁風是抓住男人的法則”這是那個人告訴她的。
她苦澀的咬著唇,環顧四周,“雲霞呢?”
“雲霞姐姐去……領皇後賜給後宮諸人的禮了。”含愁遮遮掩掩的說著,夏侯瑜隻得輕歎一聲。
她對於那個人已經沒有了價值,那個人還會想起她?
雲霞是偷偷回到清思殿到底,她的手中空空如也,不知道此刻該如何同夏侯瑜說。
躊躇了好些時候,她才小心翼翼的踏入殿中,含愁即刻投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那一刻又緩緩熄滅了。
“雲霞姐姐,那我們……”
雲霞“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沉重的對著夏侯瑜磕頭,“婕妤娘子,皇後殿下她……”
夏侯瑜看著雲霞的樣子心中更加難過,咳嗽著想要去攙扶她,含愁隻好咬唇道“雲霞姐姐,你這是做什麼,你明知娘子她……”
含愁也不敢再說下去,匆忙擦了眼淚。
夏侯瑜被壓抑著長大,五內鬱結多年,略刺激著便會咳嗽,甚至吐血暈倒,一病便是半月。
雲霞跪著走上前,咬牙道“娘子,婢子其實是皇後殿下安放在您身邊的。”
她眼睫微顫,倒吸一口涼氣,“雲霞,我不明白。”
“殿下希望娘子能夠按照她計劃的所有走下去,婢子便是來監視娘子的。倘若有所偏差也會讓婢子規勸娘子。”
雲霞低聲的說著,不敢抬眸看著夏侯瑜。
夏侯的眼眶早已變得濕潤,手緊緊的攥著薄毯,努力的讓自己安定著,“原來是這樣啊……”
殿中安靜的半晌,夏侯瑜才喑啞的問道“到了此刻她還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