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開業就這麼雞飛狗跳的過去了,薛柳和薛興貴一直在客棧守到天色昏暗,兩人才開始返程回家。
薛興貴邊走邊歎氣:“這第一天就三個客人入住了,回去怎麼跟大嫂交代啊?”
他們出來之前信誓旦旦的跟朱月娘保證,一定會很快就把本錢賺回來,誰知道第一天看熱鬨的人多,真正住的沒幾個。
薛柳不以為意,“好事多磨,今天要感謝孫大壯大鬨了一場,想必第二天全裡甲鎮的都知道咱們的通鋪改東家了。”
薛興貴聽罷更想歎氣了,仍在糾結白天的事:“咱們要不要拎些東西去向白工頭遞個軟話?”
薛興貴一直擔心今日把白工頭得罪了,日後他們的生意更加舉步維艱。
薛柳堅定的搖搖頭,“小叔,你以為孫大壯為何在明知我們與白工頭有合作關係的情況下,還敢這麼三番五次的來找我們麻煩?”
薛柳聽薛興貴說過,前幾日他們在客棧通鋪裡組裝雙層床時,給孫大壯塞了不少好處,即使如此今天開業孫大壯依舊給他們使絆子。
孫大壯表麵上是揪著李小武不放,其實全是衝著他們薛家來的。
薛興貴一愣,有些不想相信的看著薛柳,“你是說,這是白工頭授意的?”
“白工頭是否有授意孫大壯這麼做,這不好說。”薛柳輕蔑的笑了一下,“但他任孫大壯對我們作威作福,不阻止,便就是默許。”
白善力對客棧的事情如此上心,不可能不清楚孫大壯在客棧裡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他們多次來客棧與白善力協商合作事項,孫大壯每次見到他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隻要不瞎就都能看出來他們與孫大壯之間有過節。
孫大壯敢在他們開業第一天,就公然給他們難堪,毫無心理負擔,這很難不讓人懷疑他背後有人默許。
薛興貴一臉不敢置信,極力的在給白善力找個借口,都被薛柳一一駁斥了回來。
他最後掙紮道:“可是……可是我們既然已經與客棧合作了,這樣做對白工頭又有什麼好處呢?”
薛柳:“小叔,我們能替他在王員外麵前掙到麵子,他自然擔心我們地位反過來。何況,人有時候不是有好處,才會做一件事的。”
這個世上多的是損人不利己的人,隻要你不痛快,我就痛快了,隻這一點就夠了。
白善力不算惡人,但是人就有自私的一麵。
須知凡是人類,就不免多多少少地有些自私的欲念,這無可厚非
薛興貴低眉掩去眼裡情緒,低聲說道:“我懂了。”
薛柳看薛興貴如此失落,一時也沒開口安慰,隻讓他自己慢慢想明白。
薛興貴內心其實一直對白善力懷有一些感恩之心,從第一次買他們的柿餅開始,作為他們的第一個客人,這份特殊大概就一直埋藏在薛興貴的心中。
即使後來白善力出爾反爾自毀承諾,薛興貴更多的是氣天道不公和王員外沒有誠信,並沒有將這事真的怪在白善力頭上。
白善力前期可能的確對他們有所照顧,但都是建立彼此之間地位懸殊,又沒有利益爭奪的前提下。
你對我有用,我對你更有用,人與人之間,本就是互相利用。
你有能夠被人利用的價值,所以才能合作下去。
可一旦可能涉及到上層者的階級地位,下意識的打壓便就開始了。
也許這不是白善力的本意,但不是所有的過錯,都可以用一句無心之舉便可以輕輕帶過的。
假若今日他們向孫大壯“俯首稱臣”,那日後的日子才是真的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