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柳放下手頭的活,立馬跟著薛興貴就往鎮上去了。
薛柳湊近薛興貴,嘀嘀咕咕的問:“小叔,可是客棧裡出了什麼岔子?”
薛興貴歎息一聲,緩緩說道:“倒不是咱們這邊的事,是小武的家事。”
那日黑子看到的來找李小武的老婦人,其實是李小武的二嬸,來通鋪找李小武的確是為了拿饅頭,但卻不是黑子揣測的李小武中飽私囊,而是李小武自己掏腰包買的。
李小武母親早逝,家裡隻剩一個父親。
李小武父輩一共三兄弟,在爺爺過世後便分了家,奶奶跟著老大過生活,並不管事。
老二李正壽倒是個善心的,可惜他娶的媳婦是個潑辣的,並不待見李小武。
李家老三就是李小武的父親李正德,當年為了給妻子治病散儘家財,田地和房子都賣了,導致現在父子倆孤零零的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原先父子倆在客棧幫工,便宿在客棧的柴房裡,勉強算是有個住的地方。
後來兩人在客棧的工作黃了,無處可去隻能暫住在老二李正壽家裡。
可惜李二嬸是個心眼小的,即使李正德和李小武日日幫著家裡乾活,也依舊不待見他們。
“小武不過是借著我們的名頭買可以優惠些,兩文錢能買到三個饅頭。”薛興貴忍不住又歎口氣,“咱們開給他的工錢一日不過十文錢,他每天花四文給他二嬸買饅頭。”
薛柳疑惑道:“他二嬸每日不辭辛苦的上客棧來,就為了六個饅頭?”
薛興貴搖搖頭:“小武和他父親一直寄住在他二伯家,他二嬸便拿這個為由,每日都來討要,一開始兩三個,現在五六個。”
薛柳哼笑一聲,“怕是工錢回去也要上交當夥食費吧?”
薛興貴點點頭,拉著薛柳商量道:“柳兒,咱們日後每日要往縣城送兔子,可地裡的活慢慢就要忙起來,我恐怕分身乏術,不如讓李小武去送,讓他爹來給咱們看通鋪的生意。”
薛柳笑著看了薛興貴一眼:“小叔這麼相信李家父子倆。”
薛興貴摸摸腦袋:“小武是個實誠的,能養出這樣性子的兒子的父親,應當人品也不會太差。”
薛興貴慢慢分析道,又狡黠的笑起來:“主要是我離客棧近,每日還能去盯一盯,我到時候管的細致些,不怕他糊弄我!”
薛柳笑著點點頭,“那就聽小叔的,是時候給你這個包工頭擴工了。”
薛興貴聽著哈哈大笑兩聲,看起來得瑟極了。
他們兩人邊走邊商量,沒一會兒就到了客棧。
如今李小武就住在通鋪,可是如果當日客人入住滿了,他就隨便找個地方打地鋪,儘心儘責的履行著他看守的任務。
李小武正在通鋪院裡打掃衛生,看到他們來了,便主動過來打招呼,然後利索的將昨日收到的房費交過去。
薛興貴看他眼下青黑,便知道他沒休息好,“我不是同你說過嗎?讓你固定留一張鋪位給你自己睡,有客人也不接。”
李小武:“沒事,我在哪睡都一樣。”
薛柳笑著看看他,“小武哥照看生意的日子久了,說話都多了一些。”
李小武尷尬的假裝低下頭,耳朵卻紅了。
“柳兒,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薛興貴拍拍李小武的肩膀,“咱們通鋪的生意,好些都是小武拉來的呢。”
李小武搖搖頭,躊躇片刻輕聲說道:“東家,我有個不情之請……”
薛興貴詫異的看向他,他與李小武接觸這麼久,第一次看他提要求。
薛興貴拍拍胸脯,“儘管說。”
“我……我阿爹病了,我想接他來通鋪住,方便我照顧他。”李小武抬頭看向薛興貴,又看了一眼薛柳,“房費我先欠著,或者從我工錢裡扣。”
薛興貴一愣,不高興的說道:“你既然喊我一聲東家,那我定是願意幫你的,房費都是小事!你阿爹怎麼病了?可有看過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