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我懷疑,從一開始,那輛牛車就是特意在城門口等著我們。”
他們城門口搭車,剛好就有一輛去裡加鎮的,車上空空如也,隻有他們三個人。
李小武一愣,不理解道:“你是說他就是衝著我們來的?可是他這樣是為了什麼?”
薛興貴也搖頭表示不相信,“咱們壞了幾張皮毛,那人可是牛車都壞了,牛車可比咱的皮毛值錢多了”
大樹看了薛柳一眼,“這隻是我的感覺,可能是我想多了。”
薛柳沉思片刻,叮囑大樹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們路上都帶好武器,注意安全,若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立馬就跑。”
大樹點點頭,“放心,我一定跑的比誰都快。”
薛柳相信大樹的直覺,越是在底層摸爬滾打的人,對周圍的人和環境越是敏感。
因為不夠警惕和敏感,一個不小心就會喪命。
生活在最底層的人,他們的準則不是文明製度,而是森林法則,弱肉強食才是常態。
薛柳對此事抱有最壞的打算,然而之後幾天,大樹和四眼路上都平平安安,無事發生,仿佛那些不懷好意,真的隻是他們的錯覺。
薛興貴笑著拍拍薛柳,“柳兒,你這是一朝被蛇咬,百年怕井繩,咱們小門小戶的,誰惦記咱們啊。”
薛柳還沒說話,坐在一旁讀書的薛米韜開口嘲笑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小叔說錯啦!”
薛興貴無語片刻,彈了一下薛米韜的發髻,“讀你的書去。”
薛柳笑起來,不管是不是她多想了,多留個心眼總沒有壞處。
而且隻要是狐狸,早晚會露出尾巴,她等著就是了。
如今家裡的重心都放在了地裡,隨著日子漸漸滑過,地裡的稻穀也快要成熟了。
村裡所有人都在為了秋收做準備,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所有人心裡都在默默期待,今年一定是個豐收年。
那日薛興富跟趙村長去了一趟上田村,將腳踏水車和兔肥交換的事商定了下來。
事情談妥之後,上田村便立馬趕著牛車將腳踏水車送了過來,又急不可耐的從拉薛家拉走四大桶肥料。
永富村的人看著上田村拉著四個半人高的大木桶的兔肥回去,真是又恨又得意。
恨的是,好東西被上田村的人拉走了。
得意的是,他們即使拿到了兔肥,時間也晚了,今年的收成他們肯定是趕不上了。
永富村的人暗自得意著,忙裡偷閒的時候,就聚在一起討論今年納稅征糧的事。
在大安朝,官府每年會在十一月前,完成所有的征稅事項,若是完成不了,是要吃板子的。
大安朝的賦稅主要有兩項,一個便是人頭稅,一律按籍征稅,戶籍上凡是年齡十五歲以上的,每年都要繳納一百二十文錢的稅錢,也叫口錢。
另一個就是田畝稅,按田畝的等級,又有不同的征納標準,不同等級的墾田所征收的田賦是不同的。
就拿他們家的水田來說,算是上田,每畝地需“十稅一”,也就是田地裡的產出十分之一用來交稅。
並且官府對每畝地的產出都有一個最低標準,若收成不好,依舊會按最低要求來向百姓征稅,以此來保證各縣都能完成分攤下來的賦稅數額。
田稅按官府要求,是要上交實物的,也就是征糧,百姓必須自己將糧食運到官府指定的地點,這路上的損耗和費用也都是農民自己承擔。
若是不想交糧食,也可改交絹、絲等其他物品抵扣,也就是俗稱的折銀。
而農民送過去的糧食還要由官府檢查是否符合要求,方可算通過。
除此之外還有徭役,成年男丁每年都需服力役一個月,主要從事的就是土木石工程勞作。
百姓服役,官府不僅不給工錢,甚至還要老百姓倒貼,服役期間的吃穿用度,都要自己準備。
主打一個白嫖不給錢,死傷自己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