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柳:“此次前來著實麻煩徐先生,無以感謝,便自製了這些兔毫,聊表心意。”
薛興貴也跟著解釋道:“我們家養了不少兔子,兔毛倒是有不少,所以這才試著做了一些毛筆,也是第一次做,有些粗糙,還望徐先生莫要嫌棄。”
徐先生將毛筆拿出來在手裡把玩了片刻,笑笑道:“你們家中也有學子在讀書,拿回去自家用吧,我並不缺筆。”
薛柳:“我們聽顧叔提起過徐先生最是疼愛學生,對家境貧寒的學子更是傾囊相助,我們自知這筆徐先生用不上,但若是能送給有需要的學子們,也算全了我們的拳拳之心。”
徐先生看了顧承一眼,顧承隻得硬著頭皮接下去道:“老師若不嫌棄,不如就代書院的學生們收了?”
徐先生將竹筒放回桌上,無所謂收不收。
他倒也不是真的在乎這十來隻筆的孝敬,何況薛家自製的這筆當真是“粗製濫造”,恐怕用不了幾次就會散架。
即使他要獎勵學生,也不會用此低等物品,豈不是丟自己臉?
薛柳玲瓏剔透,有些話彆人不說是全了自己的麵子。
她心思一轉,笑著建議道:“徐先生,不如這樣如何?我們可免費提供兔毛,製作一批兔毫,以您的名義,免費贈與鹿鳴學院的優秀學子。”
徐先生抬眼看向薛柳,挑起眉頭,好似來了些興趣。
薛興貴也笑著一拱手:“徐先生隨便一幅畫作都是天價,我們萬不敢白得您的墨寶,我是莊稼人沒讀過幾本書,但知道一報還一報,金銀財寶您不缺,這才想了笨辦法,讓您見笑了。”
徐先生撫須笑了兩聲:“既然如此,便依你們所言。但老夫也不屑貪墨你們的功勞,會廣而告之,此乃你們薛家所贈。”
薛柳心中大喜,這個結果已經比她預計的要好太多了。
套交情本就不是一次兩次那麼容易的,這次權當投資讚助費了。
何況還是縣城最大的鹿鳴書院的廣告位,簡直就像是白撿的,她恨不得抱著這個高傲的清高老頭親兩口!
薛柳見好就收,臉上表情波瀾不驚,很是一臉正經的又吹了一波彩虹屁,談話價值往高了拔,就差扯到家國大義身上了。
顧承暗暗看了薛柳一眼,眼裡全是震驚,終於明白了薛柳一個小姑娘,為何能在家裡說得上話,做得了主了。
徐先生大概也是從沒見過薛柳這樣的,眼裡除了好奇,倒也多了幾分欣賞,笑嗬嗬的跟薛柳一唱一和聊上了。
他會知道薛柳其人,的確是通過卜縣令。
他原以為薛柳不過是個有些小聰明的農女罷了,碰巧弄出了新農具和新糧種,正好解了縣令的燃眉之急,這才得了卜縣令的青眼而已。
如今一見,當真有些不同。
有些消息對於圈外人而言,那是無從得知,但在這平城縣的“有心人”眼裡,早就將薛家的所有人的名字和來曆,查了個清清楚楚。
再過不久,縣城轄下的各大村子將春耕在即,縣令從去年就開始就下令推廣農戶使用新農具,就是希望助力今年,以此來幫助提高畝產。
新糧種因數量有限,目前僅僅在官田的試種。
這些舉措的成敗,就看今年秋收。
這個成敗不僅是糧食收成,更是事關縣令升遷的一重要政績。
徐先生與卜縣令算是故舊,偶然聊天知道了這些事,並且多次在卜縣令嘴裡聽到“薛柳這個有趣的小丫頭”的名字,這才記住了。
如今一見,的確非同一般,甚至透著些許古怪。
從他們家的來曆來看,明明是普通農戶家養大的女兒,但談吐舉止落落大方,行禮時的動作更是標準自然,很有幾分大家小姐教養出來的樣子。
徐先生想到這裡不免又暗自打量了薛家叔侄三人,模樣倒是都生得不錯,鯉魚能否躍龍門,就要看將來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