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身形狠狠一滯,苦笑浮上臉龐,艱難的拄槍立在原地,從身上抽出一枚手榴彈,狠狠地丟向前方的營地。
轟————!
手榴彈的爆炸,如風吹麥浪般,將營帳炸得四分五裂。
他的笑容剛剛浮上臉頰,一發子彈,也同時精準命中了他的額頭。
營外埋伏的身影,如鬼魅般驟然出現,又如死神般瘋狂收割著性命。
‘亂民’攻入大營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可這些人僅僅用了一炷香的時分,就將這些亂民團團包圍。
僥幸活下來的李家人,無不驚異對方的戰鬥素養。
他們的戰鬥力,堪比大明任何一支衛所的精兵,但在麵對這些人的時候,卻生不出一絲抵抗的氣力。
對方的身份,不言而喻。
蘇家軍。
江二郎一揮手,身後的士兵呈三三製隊形,小心上前包圍。
哪怕這些死士已經不再反抗,但槍口仍死對準目標,沒有一點輕敵的意思。
看到對方已經將他們徹底包圍,死士頭子並未露出恐懼之色,反而輕蔑的笑了:
“爾等豈敢笑我無荊勇之誌?”
歘歘歘歘!
所有人的眼中透著決絕,毫不猶疑從身上掏出匕首,狠狠在脖間劃過!
隨著嗤嗤聲響,道道血箭灑向天際,在陽光的映射下,仿似幻作七彩虹光。
“哼,又是死士。”
對於這些敢與老爺為敵的人,他的眼中升不起絲毫同情或敬意。
如果他們是死在抗擊外敵的戰場,自己會敬其忠勇。
但現在這些人,不過是背後陰謀專權者犧牲的棋子,殺的還是大明子民,何來敬意?
同時,江二郎也忍不住暗暗後怕。
當初老爺讓他多帶點人來的時候,他還曾疑心過,不會有人膽子這麼大吧?
但血淋淋的現實告訴他,內鬥的時候,也許比抗擊外敵的戰場還要殘忍。
“可惜了,咱們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沒有救下他們。”
身後的兄弟輕輕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自責。
接到蘇謹的命令,他們已經日夜兼程的往這裡趕,隻可惜剛剛趕到,就碰到李家死士襲營。
江二郎沒有被沮喪的情緒困擾,眼睛微微眯起,輕聲下令:“把裡麵的人全都集中到外麵,讓他們把東西都帶好,然後放火燒營。”
“啊?還燒?”
........................
“成了!”
劉觀眼中帶著興奮,撚著密報的手指忍不住輕輕顫抖。
‘施州衛看押的人證營,遭土司亂民襲擊,營內諸人皆遇襲而亡,無一生還。’
過了許久,劉觀的心緒才漸漸平複,讓自己冷靜下來以後,輕輕歎了口氣。
“坦遊,成大事者難免會有犧牲,你在天之靈還望不要怪罪為師,為師也是逼不得已啊。”
簡單的言語,似乎稍稍安撫住愧疚的內心,劉觀的神色越來越冷靜,隻是冷靜中帶著幾分猙獰:
“斯人已去,坦遊你的職責已然儘到,現在該輪到為師了。”
“來人!”
“都台,請吩咐。”
“本官剛剛接到情報,土司亂民襲施州衛大營,大理寺、刑部官員俱已殉職,坦遊..坦遊...”
說著說著,他的眼眶紅了,語聲哽咽:“坦遊也死在亂軍之中,此仇此恨,吾必為其伸張!”
進門的幾個禦史聞言,被元騰平的死訊嚇了一跳,然後麵色古怪的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