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問你,何為孔聖君臣之道?”
剛剛入學的生員,看著路確嚴厲的目光,有些膽怯的回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
“胡言!”
根本不等他說完,路確立即怒喝:“莫要用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言論回我!
我問你的是,何謂孔聖的君臣之道?”
“啊,這個...”
“也難怪你答不上來”,對於這樣的學生,路確早已見怪不怪。
“先生,難道是君若視我為土疥,我必視君為仇叩?”
聞言,路確忍不住失笑:“你這未免也太偏激了吧?
所謂君臣之道,當以忠本,以諫和,為臣子的,應當在君王出現錯失的時候,直言犯..”
話音未落,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
“這裡是陳州書院!你們憑什麼敢進來抓人!出去,都出去,你們知道書院的背後是誰嗎?”
“哼,若是不知,我們又怎麼會來?讓開!”
路確愕然走出門外,卻看到當先一身著七品官服的官員,身後跟著數十兵員,凶神惡煞的走了進來。
從那官員的補子上,看的出是文官,路確瞬間有了猜想。
“你是何人?”
“這位就是路提學吧?”
來人冷笑著拱了拱手:“本官乃都察院禦史孫健震,今日特來請路提學,隨我一並進京麵聖。”
“請?”
瞅了瞅他身後的士兵,路確冷笑:“直接說抓多好?”
“倒也不是不能這麼理解”,孫健震也沒打算和他客氣:
“路提學,你的事發了,陛下的旨意已經下來,你是自己體麵的跟我走,還是我幫你體麵?”
路確一愣,“什麼旨意?”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孫健震冷笑:“私自關押士子,動用私刑致其命隕,你還真是當得好‘先生’啊。”
果然!
路確眼睛一凜。
這件事確是他的失誤。
他隻擔心那些生員亂來,衝擊各衙口,卻沒想到這些人如此狠辣,竟然連自己人都殺。
如今李二河死在自己看押之下,無論如何他是脫不了乾係的。
尤其是那些人在李二河身上,還做下了假傷口,看著就好像是被刑訊逼供而亡一般。
這下路確就是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好,我跟你走。”
“路提學,請。”
孫健震得意洋洋的轉身,就要押著路確回京,卻見幾十名學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他團團圍住,目光如欲噴火般瞪著他。
“放開我家先生,你要將他帶到哪裡去!”
“你這贓官,栽贓陷害我家先生,我必上京敲登聞鼓,狠狠告你一狀!”
有些性子暴躁的,不知什麼時候已將門閥拎在了手上,一臉的躍躍欲試。
孫健震嚇得臉都白了,他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
誰家的學生不是文文弱弱,哪怕發火最多也就是一句‘彼其娘之’,何曾見過如此孔武有力的文人?
“你們要乾什麼,造反嗎!再不讓開,本官連你們一起拿捕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