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要是真的敢去,恐怕都不用晉國公動手,他手下的慎海衛就能把自己吞的渣都不剩。
“黃儼。”
“奴...奴婢在。”
“爾守陵失責,走水致呂氏和朕的侄兒慘死烈火之中,該當何罪?”
“奴婢...萬死...”
這結果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也不出言辯解,腦袋再次深深一埋。
雖然已經認了命,身子仍忍不住瑟瑟發抖。
“朕就懲你,後半輩子替呂氏繼續守著皇陵吧。”
黃儼一聽,頓時大喜,完全忘了當日來此的不滿,和日思夜想回宮的野心。
可朱棣的臉瞬間又沉了下去:“今日之事,朕不想聽到什麼緋言緋語,你可明白?”
黃儼咬咬牙:“皇爺安心,若有一個敢多舌頭的,奴婢就先割了他的舌頭,再提頭來見皇爺。”
“那倒不必。”
朱棣冷笑一聲:“但有一句閒言碎語讓朕聽見,你也不必來見朕了,帶著全家一起抹脖子吧。”
黃儼重重打了個哆嗦:“是,奴婢一定將皇爺的吩咐謹記於心。”
說完這些,朱棣無心繼續在此逗留。
轉身直接進了享殿,輕輕拈起隻香點燃,伴著氤氳的煙火,對著靈位微微躬身。
“大哥...”
想起這個把他一手帶大的大哥,朱棣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泛紅。
“大哥,不是弟弟貪戀允炆的皇位,實乃弟弟不得已為之的下策啊!”
“你這兒子,先削藩欺辱他的幾個皇叔,又逼死了咱們的十二弟,還想弄死俺,大哥你說,俺應該怎麼辦?俺又能怎麼辦!”
“進京以來,弟弟一直不敢來瞧你和父皇,不是弟弟心虛,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們。”
“俺的性子,大哥你最了解不過,登帝非我意,戰場乃吾鄉,
俺最大的心願向來是為大明征戰四方、開疆拓土,而不是困在這勞什子皇宮裡,每天看著那批不完的奏疏!”
說到這裡,朱棣忽然沉默。
盯著那不斷燃燒的貢香,漸漸的化作殘灰,直至燃燒殆儘,才緩緩開口:
“大哥,可惜俺遇到謹弟太晚了,不然憑他那通天徹地之能,一定能夠救的下你,自然也沒後來這些亂遭事...”
一陣陰風忽然吹入享殿,靈位輕輕擺動了一下。
朱棣瞪大了眼睛:“大哥,是你嗎?是你來見弟弟了嗎?”
可惜,陣風過去,隻剩下他孤獨的背影,和飄蕩在大殿的回聲。
“唉...”
深深歎了口氣:“大哥,俺知道你還在生俺的氣,俺也不求你原諒,隻求你保佑大明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朱棣的眼神漸漸變得再次犀利,炯炯有神的目光後麵,是森森的殺意,和無儘的野望。
到了這個時候,帝王之氣這種無形無色的氣勢,卻漸漸如有色之物一般,在大殿開始蔓延,直到雙目變得沉寂似水,寒冷如冰。
“朕該走了。”
衝著靈位擺擺手,不知是在向朱標告彆,還是在告彆過去的那個自己。
“自今日起,朕也要學那秦王漢武,掃平六合、封狼居胥,為大明打下一個大大的疆土。”
“大哥,等朕百年之後,咱們兄弟再來論論到底孰是孰非,弟,到底配不配的上這個王座!”
言畢,轉身而去。
空蕩蕩的大殿內,仿似響起一聲歎息,久久縈繞不去,飄散在朱棣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