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謙剛要點頭,卻聽蘇謹繼續囑咐:“安頓下來後,先給家裡寫封信報平安,寫好之後交給你童師...”
蘇謹有意無意掃了一眼茅廁的方向,嬉笑道:“就交給你童師弟,讓他幫你走海運送信就行。”
順著蘇謹的視線,於謙望了一眼茅廁的的方向,嘿嘿一笑:“謹遵師命。”
“行了,去吧。”
讓許圭帶著他最後一個關門弟子去安頓,蘇謹招了招手,朱允熥跟著他到了書房。
“你隨便坐,我先回個信。”
朱允熥也不客氣,直接躺在蘇謹的搖椅上,一顛一顛的晃悠。
“太子啊,為師告訴你一個喜訊,從今以後你就不再是為師的關門弟子啦!”
蘇謹給自己人寫信,字裡行間永遠透著那麼一股不正經,哪怕是說正事的時候。
他這輩子最煩寫兩種東西,一種是行政體,另一種就是文言文。
他承認老祖宗博大精深,能用最簡單的幾個字,就能概括諸多內容。
但文字不是冰冷的,而應該是有溫度的、有靈魂的,是能用來氣死人的。
比如一向以蘇謹關門弟子自稱的太子熾,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八成就得被氣的多吃幾碗飯。
當然,收於謙為徒可不僅僅是為了滿足他的虛榮心。
等到自己離開大明後,這個被新知識重新灌溉過一次的於少保,才是他留給朱高熾的寶貴財產。
嗯,在此之前,得先想想辦法,讓這位未來的於少保,說什麼也得阻止大明戰神的出現。
不過到了那一天,大明早已四海賓夷、一掃六合,應該沒有那小鬼禦駕親征的機會了吧?
嗯..應該...沒有了吧?
對於這種腦子不正常的主,蘇謹還真的沒什麼把握。
不過到了那個時候,朱祁鎮就算想禦駕親征,附近也沒人可打了,隻能往海上跑,
甚至可能還得跑到歐洲,才能有仗可打。
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就算大明還沒稱霸海上,自己和朱允熥也早壟斷了海上貿易。
朱祁鎮這個‘侄孫’,若是聽話還好,要是不聽話,他不介意把這小子帶到自己那裡去留學,給他好好上上課。
嬉笑著把信寫完,吩咐馬三派人送出去,才看向百無聊賴的朱允熥:
“不在海上待著,找我又有什麼事?”
“姐夫忙完了?”
朱允熥笑笑,也不廢話,直接從身上抽出一遝子信:“這是吳王衛最近半年搜集到的情報,我剛拿到就給你送來了。”
“有心了。”
蘇謹眼睛微微眯起,盯著眼前的情報,略顯興奮。
這些都是好東西啊!
要說他現在最需要什麼東西,那必然是來自歐洲的情報。
錦衣衛私下可不敢將情報分享給他,除非朱棣發話。
而他能獲知情報的渠道又太窄,除了朱高燧的來信以外,就隻能靠朱允熥的吳王衛。
畢波的燭火作響,屋內的光線漸漸由明轉暗,可看著情報的蘇謹卻一動不動。
直到夜色漸漸深沉,蘇謹才伸了伸酸痛的膀子,將朱允熥一腳從搖椅上踹下來,一屁股坐了上去。
“姐夫,情報上說什麼?”
“沒什麼。”
蘇謹眯著眼,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不過咱們恐怕很快就要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