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想必是宋府台吧?我家老爺在海峰樓擺下酒宴,還請您務必賞臉一晤。”
“你家老爺?”
隨手打開拜帖,看到上麵的名字,頓時臉色一變!
沉著臉思慮半晌,終於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好,請你稍等,本官去換身便服。”
“是,小的在此恭候府台。”
回了後衙,一邊換裝,宋憲一邊苦思著對策。
他既想抱上蘇謹的大腿,又不想得罪本地的官場,心裡無比糾結。
忽然,一道靈光自他腦中閃過,嘴角慢慢浮起...
不到半個時辰,宋憲便在那小廝的帶領下,乘轎來到海峰樓。
直入二樓的雅間,主位上正坐著一位五十歲許,麵色儒雅的男人。
“下官見過...”
宋憲話還沒說完,卻見那人早已笑眯眯的站起迎接,順手將他扶了起來:
“這裡可沒有什麼上官下官,我就是久慕宋士廉的文名,特來拜訪一番。”
“不敢,不敢。”
宋憲麵露慚愧之色,乾笑一聲,在男人的引導下坐在客首。
“劉參政,您此番前來是...”
“不說這個,不說這個。”
來人正是江西布政使司右參政劉士元,對他此行的目的,宋憲心知肚明,卻準備繼續裝傻充愣。
劉士元也沒有急著開口,反而和他聊一些本地的風土人情,閒敘家常,好像多年好友一般。
“對了,我聽聞士廉也是湖廣人?”
“是”,宋憲麵露愧色:“下官出身荊襄一個小山村,慚愧、慚愧。”
“這有何慚愧?”
劉士元麵露不滿:“自古荊襄多人才,人傑地靈,不然臥龍先生何以隆中結廬,這才成就了蜀漢重臣,白帝城托孤的佳話?”
“是,是,過獎、過獎。”
劉士元越是不說目的,宋憲就越是覺得難受,但也隻能支應著。
“不過話說回來...”
劉士元話鋒一轉:“洪武爺時,對浙東文官、淮西勳貴多加信賴,而如今陛下又重用北臣,我湖廣文士卻不知何時才有出頭之日,可惜、可歎啊!”
宋憲不明所以,也不搭話,就這麼定定看著他。
“士廉”,劉士元又笑了笑:“好在我劉家雖不敢說人才輩出,但勝在努力,這些年倒是頗有些上進之人。”
“是,是”,宋憲及時送上一記馬屁:
“誰不知道湖廣劉氏與福建劉氏本是一族,如今前有子弟分赴地方,後有劉郎中在京照應,劉門興旺,下官羨之不已啊。”
“哈哈哈哈哈,過獎,過獎了!”
劉士元哈哈大笑,可這笑聲沒有持續太久,就驟然停歇,轉即定定盯著宋憲的眼睛:
“本官年長士廉幾歲,托大稱士廉一聲弟,聽聞士廉去年妻喪,恰好本官家中尚有一侄女,不知士廉...”
說完,眼睛死死盯著宋憲,等待他的答複。
宋憲的臉色陰晴不定,雙腳忍不住開始微微顫抖著,是激動,更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