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仁厚的太子,居然能做出如此大的緝捕力度,說明這件事情的背後絕沒有那麼簡單。
尤其事涉‘細作’,以及前段日子鬨得沸沸揚揚的陳祖義侵盜案,背後的密辛就更不簡單。
經曆過洪武朝數大案的任亨泰和李仕魯,忍不住互相對視一眼,目光中滿是驚駭。
郭資是燕王府老人,雖然不忿,那也隻是針對錦衣衛。
聽到這是太子密旨,當即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狠狠瞪了一眼紀綱便退回朝班不再作聲,靜靜等著奉天門開啟。
但都察院和很大一部分官員卻不乾了,圍著紀綱指指點點,時不時有喝罵聲傳出。
錦衣衛無故私捕在朝官員,置朝廷法度何在?置六部衙門和三法司何在?
區區皇帝家奴,居然如此欺辱當朝大臣,如何能忍?
什麼,這是太子密旨?
那也不行!
就算是陛下回來了,那也得有證據吧?得經過百官們同意吧,憑啥你說抓就抓?
尤其是出身兩江的官員,心裡麵的滋味那叫一個一言難儘。
這次被抓的官員,很大一部分都是出身兩江、福建,還有一部分來自湖廣。
經曆過朱棣有意稀釋,大量扶起北方官員後,兩江勢力本就岌岌可危。
再經過昨晚一通亂抓,現在能屹立在朝堂上的兩江官員,更是所剩無幾。
“難道...陛下真要將我等趕儘殺絕嗎?千年文風自我而決?”
奉天殿內,遲來的早朝終於開始。
坐在龍椅之側的朱高熾,麵色和煦看著下麵不停跳腳、抗議的官員。
“臣有本要奏!”
“太子殿下,劉郎中所犯何罪,緣何任由錦衣衛私捕?請殿下給臣等一個說法!”
“臣亦有本要奏!”
“何禦史為人清正,便是平日亦是清粥小菜度日,從不與同僚交際往來,便是這樣的清流,也要遭受錦衣衛的毒害嗎!”
“殿下,昨夜我都察院禦史言官,竟有十一人被錦衣衛密捕,連同家眷更是不計其數!請殿下嚴懲紀綱,給我等蒙冤之臣一個說法!”
哪怕明知此事是朱高熾密旨,但這些人卻隻字不提。
他們隻希望通過群臣的力量,逼迫太子殺了紀綱放人,這件事就能不了了之。
被捕的兩江官員多達近百人,若是他們再罷工,朝廷非得停擺不可,就不信太子不顧慮這些。
許是他們忘了一件事,朱棣雖然不在京城,久久未曾管理朝政,但這件事背後怎麼可能沒有他的身影?
朱高熾也不著急,就這麼笑眯眯的,一臉和煦看著眾官員上躥下跳。
尤其是當一位姓王的禦史,透露出若是不放人,他們就什麼都不乾,甚至不惜以辭官歸老要挾朱高熾放人時,小胖子卻笑眯眯的看著他:
“此話當真?一言為定,雙喜臨門!”
王禦史:“啊?”
正在上躥下跳的他,瞬時冷汗都流了下來。
十年寒窗苦讀,好不容易才當上了清流官,咋可能說不乾就不乾啊?
太子不是一直笑眯眯的啥也沒說嗎?咋忽然下手這麼狠?
朱高熾卻不理他,繼續看向其他幾個蹦的正歡的禦史:“你們呢,是不是也準備要挾本宮,準備辭官不做?說出來,本宮一便成全爾等。”
禦史們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