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周伸出胳膊,又輕輕撕開囚服,指著上麵縱橫交錯的刀刀傷疤:
“不是勸了這麼多次了嗎?還要繼續再勸?來吧,反正我爛命一條,勸多少次都是一樣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蘇謹沒有說話,輕輕在房周對麵坐下,長凳發出一聲哀嚎,似在疑惑此刻坐在它身上之人為何憤怒。
看著房周身上那一道道傷疤,蘇謹清楚其展示給自己看的目的。
不是讓蘇謹為他報仇,而是告訴蘇謹,他什麼都沒有說。
深吸一口氣,強自壓下心底的憤怒,蘇謹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儘量平和:
“值得嗎?為了那個萬裡之外的朋友?你被關在這裡,他卻一句話都沒有為你說過。”
房周苦笑搖頭:“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你不懂。”
“彆忘了,我是從大明逃出來的。”
蘇謹笑了,笑的無比輕蔑,卻不知是在輕蔑對方,還是嘲笑那個無力的自己。
“說吧,你來找我想說什麼?我想不是來和我吟詩作對,敘說鄉情的吧?”
“王要你交出煉鋼技術的奧秘。”
“不可能。”
房周搖頭:“彆說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會說。”
“彆急著否決”,蘇謹笑笑拍拍他的手,隻是落下的時候微微用力:
“你不想聽聽我的條件嗎?”
房周一怔:“想說你就說,嘴張在你身上。”
“隻要你肯說出煉鋼技術,爵位、金錢、身份,我保證一定幫你去要,當然還有最重要的————自由。”
房周沒吭聲,似乎完全不為所動,眼睛卻死死盯著蘇謹收回的手臂,指尖從桌上劃過,留下一道長長的‘一’字痕跡。
“你走吧,你本不該來。”
“嗬,腳長在我身上,你管我?”
蘇謹謔笑一聲不再勸說,起身離開。
路過房周身邊的時候,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答應的話,我還會來,這個東西對我很重要,我不會放棄的。”
說完,轉身離去。
房周身子一動不動,沒有給出任何反應,眼睛死死盯著油燈。
直到身後的鐵門重重關上,兩行清淚才從臉頰滑落,慢慢滴落在染血的稻草之上...
回到農莊的蘇謹,陰著臉一聲不吭,把自己關在書房一整晚。
翌日一早起來,又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往來於碼頭、鋼廠、蒲氏商會,再沒去倫敦塔見房周的打算。
這個時候他不能表現的太過於熱衷,不然一定會引起威爾斯的懷疑。
更何況到現在他也不敢確定,威爾斯讓自己去勸降房周,真的是無奈之下的死馬當活馬醫,還是對自己的試探。
雖然這樣拖拉無形中讓營救任務慢了下來,蘇謹心裡很清楚,有的時候慢,才是快。
接連忙了三四天,就在蘇謹剛剛回到農莊,盤算著倫敦塔怎麼還沒消息的時候,朱高燧忽然腳步匆匆,略帶驚慌的跑進了大門。
“小叔叔救我——————!”
身後卻傳來一聲女子的爆喊,夾雜著略帶生硬而又似乎無比熟練的咆哮:“給老子站到起,勞資蜀道山!”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