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亞平原,積雪重重覆蓋大地。
永樂五年的三月,應天府已經迎來抽芽的枝梢,而這裡卻依舊被雪白掩埋。
艱難行進的路人,若是沒有經驗,很難確定前方不遠處,到底是深可及膝的積雪,還是隱匿的泥濘或者寒冰。
這樣的天氣縱是走幾步便能讓人耗儘體力,更遑論行軍。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極端天氣下,茫茫然一片雪白中,卻有無數道黑線在向著彼岸奔襲。
微弱的陽光射不穿峻冷,卻能給奔襲的身影照亮前進的道路。
數千道黑影彼此交錯卻又秩序凜然,白雪覆蓋的枯木儘頭,慢慢浮現吐著舌頭的影蹤,竟然是黑白相間的寒犬。
十餘條寒犬身披拉繩,馱著身後的雪橇正在飛速前進。
而雪橇上被重重覆蓋,連眼睛都被深深包裹的士兵,口中不斷發出呼哨,驅策著寒犬調整方向。
“大帥,您這招真是太厲害了,誰能想到用狗拉雪橇這招啊!”
陳懋亦被重重包裹著,饒是如此,厚厚麵部下的臉頰也被凍得通紅,可眼中卻滿是興奮。
“這該死的寒冬來臨時,我們瓦剌人其實偶爾也會用這種辦法運送物資,可沒想到大帥您的手筆這麼大,一出手就是兩千多個雪橇,幾萬條狗!”
把禿孛羅本就隸屬於陳懋的先鋒,這次也有幸被徐輝祖批準進入這支突襲部隊,眼中的興奮愈盛。
不僅是因為被信任,還有族人的血海深仇,將有機會得報。
耳邊滿是部將的奉承,然而徐輝祖卻沒有得意之色,時不時拉一拉韁繩,控製前方的寒犬不要偏離路線。
“廢話都少說一點,保留體力,這次奔襲路線可不短。”
“是,大帥!”
趁著前方道路相對平坦,徐輝祖抽空向身後望去,上千道黑影正在有序前進,暫時沒有發生什麼意外,讓他鬆了口氣。
唐麓嶺大營距離被奪走的瓦剌第一駐軍堡直線距離差不多1600裡,但那隻是直線距離。
徐輝祖初步估算過,哪怕此次奔襲一路都是平原地形,繞行距離差不多也在兩千裡以上,對部隊是一次嚴峻的考驗。
而之所以要親自帶兵突襲,是他要親眼看一看奧斯曼人的底細。
至於自己的安全問題,徐輝祖倒沒有太擔心。
這樣的冰天雪地下,沒人能想到明軍居然敢冒著能凍死人的寒風出擊。
唯一令徐輝祖有些鬱悶的,是蘇謹給這一次行動起的代號————汪汪隊立大功...
“尼瑪!”
想到這裡,徐輝祖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小蘇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在這個都能自稱老夫的歲數,居然還這麼幼稚。
雖然他的比喻確實有那麼一點形象,但徐輝祖卻說不出口。
汪汪隊...
這行動口號要是喊出去,怕手下的部將自己得先笑死,還談什麼出征?
不過想想這次行動,和大唐戰神李靖的那次奔襲之戰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徐輝祖也忍不住有些感歎。
“可惜小蘇是文官,若是在我大營跟我幾年,悉心培養,大明又能多一位不世出的名將。”
在徐輝祖的眼中,蘇謹有才,是難得的將才,但性子卻始終有些跳脫。
這樣的人適合當斥候隊長,或者滲入敵後的破壞分子,但卻不適合統領一軍。
不過蘇謹似乎對自己也有很深的認知,從來沒表示過想要親自帶兵。
但徐輝祖又不得不承認,蘇謹的慎海衛戰鬥力實在太彪悍了,手下更是猛將無數。
孫威、隋越、周方小、錢大虎、江珩、曾永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