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場一場奔向告彆的相遇,和一次一次的擦肩而過。
蘇謹自以為已經看透了生死和聚散,總以為自己不過是這個時代的過路人,可撫著心頭不斷地起伏,卻知道,他早已和這片土地、以及這片土地上的人融為一體。
不知道在城牆上的寒風中待了多久,蘇謹就這麼沉思著,心裡不斷回憶著過往。
直到他被寒風吹的快要凍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才清醒過來。
身後有人給他披上了軍大衣,回頭一看,卻是朱棣。
“老徐的後事,你打算怎麼安頓?”
朱棣的眼睛有些紅腫:“秘不發喪,按照允恭的遺願,先把他送回南京,擇日安葬。”
“嗯,葉落歸根,理應如此。”
好在現在日漸入冬,倒不用太過擔心屍體的保存,若是大夏天的西域,隻怕放不了幾天就臭了。
“謹弟。”
朱棣忽然悠悠開口:“來的時候,我見你帶了不少新家夥,是有什麼打算?”
“老徐英雄了一輩子,臨了臨了還因為對麵這群狗日的背了罵名,我可不能讓他帶著遺憾走。”
朱棣眼睛一亮:“說吧,你打算怎麼乾?”
“先收攏軍心。”
望著對岸的蘇謹,眼睛漸漸眯起:“等收攏好軍心,老徐就可以正式發喪,對麵的也應該知道我來了。”
朱棣歪著腦袋想了想,忽然笑了,隻是這笑容多了幾分猙獰。
“既然如此,不如朕再給他們送上一份大禮。”
蘇謹回頭愕然看著他,可沒多久,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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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攏西路大軍軍心的過程,比蘇謹想象中要順利的多。
至少在得知大帥薨逝於帳中,接替他的人是晉國公後,將士們除了哀泣外,沒有過多的躁動和反對情緒。
也就是一些軍中的文官略略有些不滿,那是因為知道在蘇謹麾下做事,可沒徐帥那麼好說話。
僅僅十餘天,蘇謹就將西路大軍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這些日子朱棣在達失乾悠哉的坐鎮,他卻忙瘋了。
塞藍、乞那思、沙鹿海牙、火占各個防線,他都必須親自跑一遍,除了交割軍務外,還要了解當地的情況。
左路先鋒軍主將是朱高煦,得知小叔叔接任大帥,喜憂參半。
喜的是小叔叔在他心中那就是天人,甚至覺得在蘇謹麾下,戰局應該會更快倒向己方一邊。
憂的是,小叔叔似乎一向看他有些不大順眼,生怕給自己小鞋穿。
不過好在見麵之後,蘇謹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對朱高煦溫言撫慰一番,就讓他趕緊屁顛屁顛的滾去達失乾見爹去了。
至於火占和乞那思城,蘇謹就沒讓他陪著去。
火占城的指揮使詹先民,他還是百戶的時候,蘇謹就是晉國公了,哪敢炸刺?
至於乞那思的蘇春來...
那可是蘇謹的族孫好不?
見了蘇謹的麵,恨不得跪下先給爺爺磕幾個,彆說炸刺,大氣都不敢喘幾口。
這裡麵唯一和蘇謹有些不對付的,就是右路軍主將邱福。
不過那也是曾經。
現在的邱福,眼睜睜看著當年從王府出來的幾個老兄弟,晉爵的晉爵,升官的升官,眼睛都紅了。
現在徐帥走了,就指著蘇謹幫他繼續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