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總,郭總生病可能也跟他這幾日過度奔波有關係,周三從帝都飛馬來,周四從馬來飛帝都,周五又從帝飛到了xz,下了飛機餓著肚子就往你這趕,說要留著肚子和您一起吃飯。”
陶薑聽完給陸裡續了杯奶茶“我又不跑,他這麼急乾什麼。”
“他就這脾氣,想乾什麼馬上就得乾,一分鐘都等不了。尤其在求賢上,郭戈銘總生怕自己晚半分鐘,您都會被彆人給搶走。”
“是嗎,我在這住小半年了,從來不知道我竟然這麼搶手。”
沉沉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郭戈銘終於退燒了,他睜開眼睛張開嘴第一句話就是“好餓”。
“好餓就起來吃飯。”一個陌生的聲音傳進了郭戈銘的耳朵裡,然後是陸裡從廚房鑽出來問郭戈銘,“感覺怎麼樣?”
“還成,廁所在哪?”郭戈銘問。
“右拐那個門就是,郭總您這出來咱們就開飯。”陸裡說。
第一次跟陶薑見麵竟然如此狼狽,饒是郭戈銘這麼沒臉沒皮的人,坐在人家身邊吃飯的時候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小填了一下肚子,然後慢吞吞地說“陶總,見笑了。”
“沒事,見的多了,都習慣了,不過你是目前躺我家這床上燒的度數最高的一個。”
“你在這做的什麼買賣,家裡總接客啊?”郭戈銘迷迷糊糊的說。
這話從郭戈銘嘴裡說出來,多少有那麼一點不太正經,於是陸裡馬上把話岔過去“郭總這個是犛牛奶,你多喝點。”
郭戈銘停頓了一下,可能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問題,跟著補充道“哦,患者,我是說患者,你在這開醫院了啊陶總。”
低頭吃飯的陶薑抬頭意味深長地瞅了郭戈銘一眼,好像在說腦子沒燒壞吧。
缺氧加高燒燒的身體極度疲乏,尚處混沌中的郭戈銘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開口說話了,大腦現在可能已經不受控製的自動駕駛了,於是他專心的低頭吃飯,把自己麵前的食物一掃而光。
四天後,身體和大腦都徹底康複的郭戈銘被陶薑拉去了跑馬場,陶薑牽的一看就是藏民自己家裡養的參賽駿馬,跟景區裡騎一圈100塊的馬完全不是同一種生物。
雖有陶薑牽著,郭戈銘還是非常猶豫“我不敢騎這玩意,真的。”
“怕什麼啊,來趟xz馬都沒騎過,回去是會讓人恥笑的,你看陸助理,人家都上馬跑一圈了,你也可以的戈銘老總。”陶薑鼓勵道。
“他是他,我是我,我不怕人恥笑,我就怕它把我摔下來。”郭戈銘說。
看這人死活不聽勸,陶薑便不再勉強“行吧,那我跟陸助理一起跑一圈去。”
郭戈銘愉悅地揮手,一臉的迫不及待“去吧去吧快去吧。”
陸裡和陶薑騎馬一走,郭戈銘便躺在了這片廣袤的草地上,看著比帝都藍的天,比帝都白的雲,比帝都悠閒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時光,彆說讓陶薑跟他走了,連他自己都有點不想走了。
紈絝啊,郭戈銘笑話自己,到底是打了個紈絝的底子,長了顆紈絝的心。
“哎,想什麼呢?”陶薑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馬腿就停在郭戈銘的身子旁邊。
“哎媽呀!”郭戈銘嚇的連打了三個滾,一直滾到離馬腿十米遠的地方,“我彆沒被馬給摔死,結果被馬給踩死了。”
“戈銘總怎麼這麼怕死?”陶薑微微附身望著郭戈銘問。
“廢話,你不怕死。”郭戈銘坐起來說。
“怕過。我第一次登山的時候,登到山腰時遇到了風暴,我當時怕極了,我覺得我一定是要交代到這了,我就想,我是有多賤啊,好不容易套現了3000萬,在帝都買了房置了地,不抓緊享受生活也就罷了,還顛顛地跑到這來送死。我一無兒無女的光棍,死了巨額遺產都不知道留給誰。”
“然後呢?”郭戈銘問。
“然後是我的向導阿圖救了我,我倆走下山的時候我讓他把銀行卡號給我,等我回了帝都,我會打給他100萬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然後呢?”郭戈銘又問。
“我以為他會很高興、很興奮,100萬啊,放到誰身上誰能不激動?可是我錯了,他用他那無比清澈的眼睛望著我說,我是你的向導,不能帶你走出去便是我的失職,我會一輩子都在痛苦中。你活著,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郭戈銘聽完,肅然起敬地問“然後呢?”
“就因為他這句話,我愛上了xz,愛上了那些思想容不下一粒汙垢泥沙的樸實藏民。回到他家,他熱情的招待了我,我倆成了兄弟,我還認了他的兒子做我的乾兒子,我給了他我的電話號碼,告訴他以後需要用錢就打這個電話找乾爹,乾爹罩他。”
“那他打了嗎?”郭戈銘問。
“打了,半年前打的,不過不是為了要錢,他在電話裡說,他阿爸又帶人上山了,他阿爸帶上去的人在他阿爸的掩護下得救了,他阿爸卻永遠都回不來了。這就是我現在還在xz的原因,我來看我的阿圖兄弟,我現在騎的這匹馬,就是我兄弟的馬。”
郭戈銘站起身,往馬前湊了湊,嘚嘚瑟瑟的伸手摸了摸馬脖子“要不,我騎一下試試?”
陶薑一拉韁繩,那馬頓時後退了幾步“算了,看你也有一顆撒野的心,若愛上了縱情馳騁的感覺,心裡難免要惦記,帝都的跑馬場太小了。”
郭戈銘站在那裡,目光炯炯的盯著陶薑“陶總,雖然帝都的跑馬場小,但是四季集團的馬場卻不小,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裡的疆域,都是你跑馬的天下。要去嗎?”
“你讓我考慮考慮。”陶薑說。
郭戈銘靠近了一步,上手摸了摸馬毛,然後抬眼望著陶薑跟自己一樣被曬雀黑的臉說“不,你已經考慮整整一周了,該有答案了,最多再給你兩分鐘,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