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戈銘一聽兩人的淵源,馬上就換了個稱呼“陳叔,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開誠布公的說,我這次來就是要徹查珠海公司的高層貪腐問題,讓珠海工廠重回規範經營軌道。我這次能帶來的人,自是我足夠信任的人,我現在把他叫來,你把你知道的情況跟我們說清楚,可以嗎?”
“可以,我這裡還有我們幾個工人簽的聯名信,不過寫了有半年了,一直放在我這,已經有點舊了。”陳大忠說著把一封聯名舉報信遞給了郭戈銘,裡麵全是對郭戈原連同半個高管團隊的控訴。
聽完、看完陳大忠帶來的這些信息,郭戈銘問跟他同來的表姐孫歡歡“捅到上麵夠判不。”
“3年打底。”
“姐,我就不明白了,我哥他原來不這樣啊,他真不這樣,他腦子挺清醒的,人也挺精明的,怎麼現在會跑這來犯渾呢。”
“不是犯渾,是貪婪。郭戈原媳婦家有個工廠,現在是他小舅子在經營,他有一部分乾股,乾的是通達上下遊的生意。當個工廠總經理是有集團考核指標的,就是拿再多年薪也是有數的,換到自己有股份的地方,那才他是提款機。而且你應該了解你這個哥,好車成癮,據說現在車庫裡的私藏跑車價值上億,你在四季集團賺上億了嗎。”
“姐,我發現咱們這一輩,女人都可厲害了,男人都可混蛋了。”
“用不著拍我馬屁,既然跟你來了,不處理完這裡的事,我是不會走的,原來是仗著董事長喜歡他,不好動他,現在不把他送進去,都得感恩戴德的跪我麵前唱一首《相親相愛一家人》還得是在他把虧空企業的錢都補上的情況下。”
“姐,聽說姐夫家是珠海的,你想不想把我姐夫調到這來當總經理。”
“不想。”
“為啥不想,嫌遠啊,我發現這邊比漢江氣候好多了,你也一起過來唄,這邊現在缺人,我現在能信得過的,真就你和姐夫兩個。再說了,姐夫一直在我三叔手下乾副總,多沒意思。我三叔我又動不了,我現在就能動個郭戈原。”
“戈銘你這次肯回來我就看出來了,你是要在通達發起大革命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這道理放到什麼時候都是真理,亙古不變,你身邊得放自己人,但是現在沒有,所以你就隻能在現有的人裡找你信的著的。通達一幫一係的,我雖然姓郭,但這麼多年我跟你姐夫哪邊都不占,不是什麼人各色,就是嫌麻煩,我倆就希望乾好自己的活,其他的明爭暗鬥,最好啥都彆找上我們。”
“所以呀,在那邊要暴風驟雨之前,讓你們到這來遠離是非不好嗎?”
“你是這麼打算的?”
“嗯,姐,我是你揪著耳朵揍大的,我還能跟你耍什麼心眼嗎?”
“那你讓我和你姐夫考慮考慮,也真是難為你了,回到通達最難處理的就是這些裙帶關係,偏偏叔叔、舅舅、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七大姑八大姨,通達裡裡外外到處都是關係。”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當時要不是這些親情撐著,我爸也整不起來這麼一個企業。”
“今天很晚了,我回去了,好好休息,明天的高管會議,還不知道郭戈原會弄出什麼幺蛾子呢。”
“隨他便吧,反正也沒幾天折騰了。”
“戈銘,小時候兄弟姐妹裡數你倆關係最好,真的下得去手嗎?”
“下不去也得下,我不是殺雞敬候,我是在給自己找活路,隻有拿最親的人開刀才有效果。”
半夜2點多,正在睡夢中的郭戈銘被酒店的座機電話吵醒,迷迷糊糊的接起來,竟然是那個陳大忠。
陳大忠在電話裡急匆匆地說“董事長,郭戈原跑了!”
跑了?我又不逮他,他跑什麼啊!!郭戈銘腦子不太清醒地想。
“給他開車的司機被我們截住了,他說他們全家都跑了,帶著護照跑的,要跑到國外去!”
“跑了我也沒招,隻能有賬回來算了。陳叔,你們也休息吧,他也沒犯法,咱們也沒能力抓。”
掛了電話,郭戈銘的腦子亂成了一灘漿糊,這剛來第一天公司總經理就跑了,還不知道這珠海分公司藏著多大的雷等著郭戈銘去挖掘呢。
醒了就也睡不著了,郭戈銘翻來覆去把這一段時間在通達摸到的情況都如播電影一樣,在腦子裡一幀一毫的回憶了一遍。通達集團國內的情形如此,那國外又會是何總情景呢?
如果國外等著他的,還是這樣的一團亂碼,他覺得他自己可真是上了賊船了。
不過郭戈銘想了想,倒也想到了一個比較值得慶幸的安慰點,那就是,已經在國外的,至少不會再有人半夜給他打電話說,誰誰誰逃跑出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