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一樣,你還是太天真了。”任源輕歎道“即便是再怎麼擅長掩飾自我的人,不了解自己的人,都知道什麼時候該去掩飾,什麼時候不能表現出自己的。”
“然而對於異人來說,他們的根本不能被現實所理解,所以他們要借助選定的心錨,強行的構建屬於人類的喜怒哀樂。”
“可是對於我來說,連不能被現實理解的都找不到,硬要說的話,也隻有想去死而已”
看著眼前目光空洞的任源,魚謙的內心猛然間升起了陣陣寒意。一段時間的接觸下來,他非常清楚坐在自己麵前的,是怎樣一頭可怖的怪物。如果他的內心,真的脫離了一切束縛,他不敢想象這是怎樣的一場災難。
“所以,你對我來說不僅僅隻是一個,賦予我形式上合乎流程的工具。更重要的是,是一麵展現人性的鏡子,我需要通過你來學習如何去表現的,像一個人類。”任源認真的說道“你知道的,我是一個很危險的異人,而且我在做和要做的,也是很危險的事。我需要一個屬於人類的視角,來作為我的標尺。”
“你知道嗎?實際上,我並不是一名a級的異人。”任源看著魚謙,緩緩說道“如果按照對災部的說法,我其實是s級。”
因為之前魚謙已經從凪鬥的口中,知道了這個秘密,此刻他倒是並沒有太過驚訝,隻是愣愣的看著眼神飄忽的任源。
“用對災部的話說,我就是異源,用降臨派那邊的說法,嗬嗬。”任源令人毛骨悚然的一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就是神明了。”
魚謙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慌亂,儘量不讓臉上的表情發生動搖。之前從凪鬥口中聽說任源是s級時,他並沒有怎麼特彆驚慌。但是隨著工作的深入和經驗的加深,他已經越來越能體會到,這個簡單事實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恐怖的意義。
而且魚謙很清楚,介於自己在這方麵知識的小白程度,他感受到的恐懼恐怕還不及真實的億萬分之一。當真切的意識到,一位神明正端坐在自己身前時,他方才體會到曆史上,那名見到真龍的葉公為何會落荒而逃,這決不是言語能表達的駭怖。
“你知道嗎?神是不會有錯的。”任源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室中回響“神不會理解人,也不會遵從人的意願,更不會負擔人的權利和義務。對於神來說,一切都是虛幻的,唯有自己是真實的。”
“所以神是可以為所欲為的,神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神不會遭受懲戒,也沒有人能給予神以懲處。因此神也是孤獨的…”
“所以神,是絕不可以在現實世界存在的!絕不可以!”
任源重重的吐出了這重如千鈞的幾個字,看著麵色蒼白的魚謙,微微一笑“你現在看到的我,隻是我強迫自己認為的我。如果有一天,我無法繼續這場自欺欺人的遊戲,真實的我就將徹底暴露出來。”
“現在你知道,你作為我的龍牧,有多重要了嗎?”
“我明白了,是要我來幫一個神,學習如何做人嗎?”魚謙說出這幾個字之後,直感覺自己要被無形的重壓,徹底擊垮。四肢忍不住微微顫動起來,不甘心的問道“我不明白,為什麼是我?”
“唯物一點說,這是巧合。唯心一點說,這就是命運的安排了。”任源淡笑著說道“當然,現在你也可以轉身離去,我絕不會阻攔你。你不會是我最後一任龍牧,當然也不會是最短的一任龍牧。如果把時間推到對災部建立之前,我的搭檔也絕不止四個。”
“我今天做的這一切,說的這一切,隻是向你傳達一個信息。”任源按住桌子,前傾身子說道“我認可你作為我的搭檔,我也願意向你分享我的隱秘。你也知道了我要做的事,現在輪到你給我答案了。”
“魚謙,你是否願意作為,我衡量現實的標尺?”
“你說過。”魚謙奮起餘勇,顫聲說道“異人都是不可信的,也包括你。那麼你今天所說的一切,我該相信嗎?”
“異人不可信,這隻是一個客觀事實,就像我是異人也是一個客觀事實。”任源狡黠的說道“至於如何判斷,這是你的事,可不是我要操心的事情。”
“這一切,也太特麼操蛋了。”魚謙忍不住爆了粗口“你特麼的又不在乎客觀事實。”
“可是你在乎啊,那麼你的回答是?”任源笑問道
“我有得選嗎?”魚謙苦笑道“就像你說的,就算我不和你站在一起,我的所作所為也不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且說到底,也隻是一根稻草而已。況且退一萬步來說,總要有人來做這個標尺,與其再犧牲彆人還是我來吧。”
“你這算答應了?”任源笑道
“不,我隻是沒找到,拒絕你的理由的。”魚謙肅然說道“當我認為,你的所作所為有問題的時候,我自然會做出我的選擇。至於現在,我認為配合你的行為,也並無不妥。”
“至於這麼糾結嘛。”任源嘿然一笑,吐槽到“你們人類啊,還真是麻煩。總之我就認為你答應了。”
“我的看法和立場,有那麼重要嗎?”魚謙有些不解的問道“值得你特意確定?”
“你還不明白嗎?”任源調侃道“你可是間接的,影響著一位神明啊。”
“那我可真是榮幸。”魚謙反唇相譏
“那麼我們接下來,就步入今天的正題吧。”任源揚了揚手中的信說道“我們來看看,夏宇辰那個老家夥到底查出了什麼東西,以致於給了他遊說我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