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一網沉重刀劍的年輕武士,對著任源頷躬致意,伸手一指血溪畔的一處空曠地帶提議道“我們便在此處決戰,如何?”
“客隨主便。”任源亦頷首回禮,表示讚同
兩人拉開距離麵對麵站定,任源看著曳著一網刀劍的武士並沒有拔刀的意思,笑問道“你要用居合嗎?”
“居合?兩人對決,怎麼會使用居合呢?”年輕的武士有些不解的問道“隻有需要偷襲的時候,才會用居合吧?”
“是嗎?我看你遲遲不拔刀,以為你也是用居合的高手呢。”
“居合術我也很擅長,隻是。”武士認真的說道“您也是用劍的,應當知道拔刀拔的再快,也不可能快過已經出鞘的刀啊。”
“這樣啊,那…”任源話未說完,突然左手一甩抬手舉著赤紅色的審判,對著對手了過去。
麵對任源近乎無恥的偷襲,年輕的武士臉上微笑依然,舉起手中連鞘長刀輕鬆的格開了威力驚人的子彈。木製的刀鞘四散崩飛,僅剩武士手握的部分,淡紅色的刀刃鏗鏘連響不住的鳴顫。
搶得先機的任源絲毫沒有給對方喘息的意思,仗著手中罪衍的長度優勢向前猛撲,想要趕在對方拔刀之前率先進攻。察覺到任源意圖的年輕武士微微一笑,左手扯住腰間的絹繩向外一甩。仿佛打開了囚猛獸的閘籠,數十道鋒銳無匹的刀光電而出,向任源潑灑而來。
萬料不到對方竟是如此起手,任源心中直呼上當。持劍前衝的自己仿佛是要撞進,這如林劍雨之中。並且這些飛的武士刀仿佛具有生命一般,飛之間咆哮嗚咽。任源揮劍格擋,甫一交接頓覺勢大力沉。對方看似隨意一揮,不想竟沉重如此,饒是任源自負膂力,也倍感吃力。
正是衝的有多快,退的便有多快。任源幾乎是連滾帶爬狼狽逃出了對方丟出的這波劍雨,觸手之際感受到的威力,讓他毫不懷疑這些看似隨手丟出的武士刀,任意一把都能輕鬆貫穿體,將自己釘在地上。
重新站穩腳步的任源抬頭看去,隻間數十把武士刀錯落有致的插滿了這方,尚算寬闊的平地。而對麵年輕的武士已經將手中淡紅色的太刀,自破損的劍鞘中拔了出來,遙遙的指向自己。
“你這個,未免也太卑鄙了些。”任源看著因年輕武士扯斷了絹繩,而掉落在地的葦網,苦笑著說道“不是說好了是劍客之間的對決嘛,你怎麼還用遠程手段呢?”
“這話自閣下口中說出,似乎有些…”年輕的武士忍俊不道“我並無遮掩藏拙的意思,隻是還未來得及布下劍陣,閣下便用火器偷襲了。”
“難道彆人不道德,就能成為自己不道德的理由了嗎?”任源絲毫不覺得羞愧,理直氣壯地說道“我用手槍偷襲,你就可以丟劍砸我了?”
“閣下說的是,是在下有失道義了。”年輕武士認下了這頂帽子,雙手抬劍過肩,輕聲問道“那現在閣下準備完足了嗎?”
“準備好了。”偷襲的算盤落了空,任源罵罵咧咧的擺起架勢說道“來吧。”
“那麼留意,我要出刀了。”
話音剛落,年輕武士化作一道帶著淡紅描邊的素色清風。一雙沾著血水的白皙足,踏著插在地上長刀的柄頭,轉瞬之際便提刀殺到了任源前。
太快了!
任源腦海中隻來得及閃過這個念頭,透著濃重腥氣的淡紅太刀,便迎頭斬了下來。不及多做思索,任源橫持罪衍向上反撩。轟然巨響間,兩劍相交在一起,沛然莫禦的巨力自罪衍傳遞下來,驟然之間竟震得他手臂酸麻,兩腳猛地陷入了泥濘的土地中。
看似材普通也就剛過百斤的年輕武士,卻斬出了令材雄壯的任源幾乎難以招架的一擊。這詭異的反差令他大為驚駭,眼前的對手,更比他預料中要難對付的多。
而此刻斬出這恐怖一擊的年輕武士,心中驚駭絲毫不亞於任源。自己手中這把太刀的重量,作為使用者的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對方能夠單手用劍擋下這一擊,這份臂力在他所對決過的對手中,絕對是寥寥無幾的。
雙方臉上各自驚詫的神色一閃而過,年輕的武士輕盈躍到另一把刀上,手中太刀一豎一斬故技重施,再次向任源頭上劈來。失了先機的任源無可奈何,隻得再次橫刀封擋。穿素色和服的年輕武士,化作急旋的雪花,在任源畔幾把長刀的柄頭上穿梭躍動。攻勢如疾風驟雨劈斬不停,絲毫不給任源喘息的機會。
縱然任源高大異常,麵對於刀柄上起舞的年輕武士,仍是矮了幾分。加之對方法靈動,行動迅捷,一時間竟完全搶不回主動權。隻能持劍嚴守,抵禦著對方一劍重似一劍的可怖斬擊。幾個呼吸間,腳下的泥土不堪重負,兩腳竟深陷土中厚達數寸。
腳下被鮮血浸透的泥土,猶如貪婪的沼澤。隨著壓力的加深愈發的鬆軟起來,瘋狂的吞噬著地表的一切。任源絲毫不懷疑,再拖下去自己就會這麼被對方一點點砸進地裡。顯然地麵的狀況早就在對方的謀劃之中,這遍地插滿的武士刀,為自己打造出了一個個絕佳的立足點。
想要扳回劣勢,擺脫地麵的桎梏,首先就要遏製住年輕武士近乎瘋狂的進攻。適應了對方怪物般的大力斬擊之後,任源咬緊牙關眸色一冷,攥緊手中的罪衍發動了反擊。
仿佛從沉睡中驚醒一般,墨色的長劍罪衍突然鮮活起來。年輕的武士刹那間,產生了對方手中抓著條猙獰黑龍的錯覺。劍還是那把劍,但是有種難以言喻的可怖氣息,自其上猛然升騰起來。
原本隻是看似堅固,抵擋住了自己無數記劈斬的長劍。突然間迸發出銳利人的鋒芒,寒光閃過,暗紅太刀無聲斷落,墜地的刀砸的血色汙泥四散飛濺。
輕斷太刀的墨色罪衍,帶著神佛辟易的氣勢,徑往年輕武士愕然的麵龐上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