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
雨露的母親踏著承重的腳步進了屋,還沒來得及放下背肩上的袋子見屋內有人便對著裡屋張望起來。
與我們大家眼神相對幾秒後,雨露母親滿臉的倦容便開始煙消雲散,她喜笑顏開對著裡屋我們大家笑道“喲,是三劍客來啦!”她一邊說一邊卸下了肩上的袋子。
“舅媽好”我們異口同聲的問好
短暫的寒暄後雨露媽執意要給我們做上一頓飯,說我們三劍客難得到家裡來做客,怎麼著也得嘗嘗自己的手藝。
我注意了一下牆上的時間。還差五分鐘就十一點了,再不回家自己和王球就得被請回去了,那滋味可不好受。
“時間也不早了,明天一大早還要起來乾活,這麼晚了也會打擾到舅舅休息,舅媽您剛回來也累壞了,還是抓緊時間休息了吧,我們明天再來。”
王球倒是挺識趣的開口,說完便把凳子收了起來,這小子果然麵對異性還是有一套的,顧不上舅媽的再三勸留,我倆站起身來四下開始打理。
舅媽見勸說無妨,時間確實也太晚,也就沒再多留。讓熊子回去睡了,打著手電把我倆送到了路邊,臨走時還特意囑咐,下次一定要早點兒來,這樣才有機會嘗到自己的手藝。
王球連連說好腳底卻三步並作兩步扯著我跑了起來。
“你說你說這雨露媽咋長的這麼好看呢?”這家夥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
在黑夜裡我白了王球一眼“你看誰不好看?”我本就跑的氣喘籲籲,聽見王球又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簡直不想搭理。
“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有病?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男的?彆人美你就得承認,要學會欣賞,一天跟個木頭似的,有啥出息?”
我不再作答,看都不看他一眼,雨露的母親年紀不算大,模樣算得上是村裡數一數二的,年輕時候沒結婚還經常有人上門提親,當然也少不了村裡地痞流氓的糾纏,好在找了雨露父親,村裡有名的壯漢,這才算平靜了下來生了虎子和雨露,本以為生活會漸漸好起來,卻不成想虎子竟成了家裡的絆腳石沒什麼出息,如今丈夫又病重真是有些雪上加霜,想到這兒我心裡不免有些同情這女人。
“我聽我爸說經常殺生的人晦氣重,平日裡看著身子骨硬朗,一副下山虎的姿態,但一旦生了大病可就”
“閉嘴!”我就知道王球這小子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話。
下起了小雨,還好我倆一路小跑,前麵就是路燈,再走幾步就到家了。
回頭望著身後的黑暗,雨露父親的話又出現在了我腦海,但願不會是自己想的那個樣子。
雨露家的燈還在亮著,雨露父親耳中時不時會傳來一陣鐵鏈枷鎖的聲音,他麵容凝聚的望著窗外,像是在盤算著什麼。
“心情不錯嘛,這麼多煙頭一個人抽的啊?”妻子把煙頭又全掃到了一堆,今天的事兒也算是忙完了
“要是那天我敢這樣子抽煙了,就證明我已經恢複了”稍微扭動了一下身子。掛在臉上不知名的微笑顯得尤為僵硬
“那就等你恢複了我見證一下,如何?”眼裡萬江春水,雨露媽媽說罷便在愛人的額頭獻上一枚香吻
“媽媽媽媽,雨露也要親”
小丫頭又悄無聲息的溜了進來,見媽媽在親吻著爸爸,有些嫉妒。
“好好媽媽最喜歡雨露了”臉上的風情萬種隨即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身為母親的一臉慈祥與愛意。
雨露媽媽將雨露抱起親了幾下放到了床邊。
沿著床邊,雨露爬到了父親的胸膛上。
和往常一樣,用臉頰蹭著爸爸的胡須,一陣嬉笑,父女的嘻戲其樂融融,沉寂的小屋裡總算傳來了一陣歡快的笑聲。房間外依舊顯得雜亂不堪,雨露媽開始了最後的打掃,待會兒再去洗個熱水澡,忙碌的一天也算是結束了。
“媽媽媽媽,爸爸怎麼憋氣都能睡著了呀?都不理我了。”雨露仍舊一臉天真,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回頭望著收拾房間的媽媽。
愣了幾秒鐘,手裡的罐子摔到了地上,一陣女人的哭聲劃破了夜的寧靜,天空被撕開一個口子,泄下了冰冷的雨水,
雨露的父親就這樣死了。突然的離世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村裡許多人都議論開來,閒言碎語撒了一地。我是中午乾完活回家才從父親口中得知的。
哥哥早已前去幫忙,王球也先行了一步。父親給過我一些錢讓我也去看看,買點東西送去再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他手裡還有要事,當下也走不開。
我的心裡沒有過多的悲傷,隻是覺得奇怪,昨晚與雨露父親見麵時雖說感覺整個人很憔悴但也不至於像是病入膏肓,死亡怎麼來的這麼突然,一個強壯的男人突然臥床不起然後死去,這其中一定不會這麼簡單。
我不知道去參加白事要買些什麼,乾脆直接就不買,把錢交到雨露母親手裡感覺比什麼都好,也沒有比這個實在的定東西了。
在路旁便看見熊子家屋外雨露家門前已經圍了很多鄉裡鄉親,這其中的很多人與其說是來悼念雨露父親的倒不如說是來看熱鬨的,還有人在有說有笑的,絲毫不在意裡麵躺著的男人和那命苦的女人孩子。
冷眼的穿過人群,我找到了熊子。
熊子一個人坐在了門口的大黑石頭上,默默的低著頭,眼角還有沒被抹去的淚痕。
“你來了”還沒等我開口,熊子便抬起了頭問
“嗯”坐到一旁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