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淺裳已經被剛才那句話嚇傻了。
這般大喇喇地剖白心意,而又左看右看是個絕沒有必要對她說謊的人,她還當真……當真有點兒感動。
“知道為什麼前陣子朕對墨家發火清查嗎?”君臨淵輕聲,似是不忍告訴墨淺裳真相,“墨庭之帶頭,上書說你是不祥之身,請求太後殉葬。”
墨庭之?
想起父親在相國寺還與她見麵,苦口婆心勸她知道家族同心的道理,墨淺裳就一陣自嘲地笑著。
原以為是個腐儒,沒想到是個官場上老奸巨猾的狐狸。
“墨家要送來一個與你最為相似的妹妹。”君臨淵涼聲,“朕怎麼好放過這麼一個能夠磋磨他們家的機會?”
墨淺裳眸中沒有任何撼動,反而溫溫和和地道,“這種事情,我心中早有準備,畢竟出身在那裡,對他們,我很了解。陛下也大可不要動怒。”
“選秀之事,不過是平和前朝勢力的手段而已。”君臨淵淺聲,“入了宮,朕生死不論。”
“那畢竟是陛下的女人。墨淺裳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厚愛,後宮三千佳麗,哀家年老色衰,比不過也不想必。”她糯而冷地道。
君臨淵的手指倏然一頓。
他的眉眼彎了,“我現在說什麼裳兒都不信,到時,裳兒再看好不好?不急,我們的時間還長……”
墨淺裳抬眸,“陛下,為何?”
為何獨獨待本尊不同,墨淺裳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測——沒有她的史書中,君臨淵克妻的天煞孤名,莫不是因為再看掀開轎簾後,看到本尊死了,所以給本尊守了一輩子身?
君臨淵道,“因為你是裳兒。”
墨淺裳偏偏頭,這可是一點兒說服力都沒有呢,畢竟她不是本尊,腦海中也沒有任何與君臨淵相關的記憶。
本尊小氣得狠,最愛的情郎,一個字也不許讓外人知道。
“陛下,臣妾……臣妾隻有出家,離開這裡,才能夠讓陛下徹底無憂了。”
墨淺裳說得話讓君臨淵十分意外。
他第一次意識到,她堅持離開很有可能全是為了他!
他壓住心頭的歡喜,淺聲道,“母後,兒臣很高興。”
“以後母後想什麼隻管告訴兒臣就是了。”
“千萬不要再有任何遮攔,否則……母後可知,剛才兒臣的心有多痛嗎?”
痛墨淺裳倒是沒覺察,她隻是覺得,皇上好像忽然瘋了。
“納妃是朕對不住你。”君臨淵輕聲道,“朕在她們進宮後,就送到母後身邊任由母親,直到母親身體完全痊愈後,她們才可封妃,母後您看著可好?”
墨淺裳雙目無神,覺得自己這是不是在給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
她……她才把所有的事兒都推給了淑太妃,就是不想沾染那些小姑娘啊。
她就不能清清靜靜的在慈寧宮養病嗎?
偏偏,君臨淵的黑漉漉的眼神那麼誠懇,仿佛她回絕了,就要了他一條命一樣。
“這事兒……可否再議?”
“百善孝為先。母後……能否能過母後這關,也是對她們是否合適進宮的考驗。”君臨淵一錘定音,“母後您身體可還好?怎麼您的麵色忽然這麼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