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精妙陰險的布局,哀家這不都是躲過去了麼?宋氏該是沒有想到,哀家會一口回絕了她,更沒有想到,身邊跟滿了陛下的眼線。”
初桃忍不住暗暗驚歎。
墨淺裳是但凡有蛛絲馬跡的不對,都會留意的小心性子,若不是這步步留心,又能洞察人心的本事,太後娘娘縱然有陛下回護,也絕不可能走到今日。
吃了酥酪,墨淺裳才道,“初桃,備輦,咱們去未央宮瞧瞧綠袖去。”
墨淺裳沒想到這個吩咐剛剛出口,便看到站在旁邊的彩鴛往前走了兩步,輕聲回道,“淑太妃現在不在未央宮,她脫了簪子,披著長發,隻穿著一身中衣,跪在養心殿門口求陛下給個公道,詳查此案呢。”
“跪了多久了?”
“從您午休開始到現在了,有一個時辰了呢。”
墨淺裳的嘴角抽了抽,“陛下一直不見也不大好,畢竟是生母。”
“哼,她是想要事情鬨大呢。”初桃不忿地道,“陛下這是隨她去呢。鬨的越大,到時候打臉就越大。”
“你們也不告訴哀家一聲?”墨淺裳忍不住道,“陛下不去,哀家也閉門不理,瞧著倒像是心虛了。”
初桃非常事成的笑了笑,“誰知道淑太妃娘娘到底這麼鬨著又是整什麼幺蛾子。奴婢想著,天塌了也不能擾了太後娘娘休息。愛鬨就隨她們去,跪一兩個時辰膝蓋壞了,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兒。”
“罷了罷了,你們去一趟,請太妃過來,就說……有什麼委屈要說,哀家為她做主。”墨淺裳輕咳了一聲。
她這幾個丫頭倒是一個比一個狠。
平日裡,誰敢罰陛下的生母?這回逮著了機會,她們就可著勁兒地作人家。
可惜了淑太妃,一通如狼似虎的操作,自以為跪上幾個小時就能夠怎麼樣了,到最後竟然被幾個宮女報了仇看了笑話。
她墨淺裳甚至都不知道這麼回事。
彩鴛拉了流蘇一同去傳人,墨淺裳卻聽到初桃還在笑呢,“哼,平日裡就看她威風的厲害,誰都不放在有眼裡,這次又是哭又是鬨,還跪在地上,也不嫌自己丟人。”
“她到底是陛下生母,大下午的,又下著暴雨,淑太妃常年養尊處優嬌慣出來的一身嫩肉若是在雨地裡跪壞了,有了個什麼好歹,咱們這裡可要落人口實的。”墨淺裳慢慢道,“你瞧著李家、景家看上去被哀家折騰了,現在眼看著都要敗了還一句話都不敢說——那可不是因為怕哀家。是因為這是朝政,綁架後宮太後,行刺陛下的事兒都是朝政!”
墨淺裳的聲音低了幾分。
縱然如此,景家李家的優秀子弟也都還在,李良晟還領著兵呢,景文佑更是文武兼修,在仕林中呼聲很高。
陛下如今這番打壓,隻要這些人還在,這些世家也隻是暫時蟄伏,一有機會,便如春筍一般破土重生。
他們等的機會,是緬南的君臨風吧。
初桃瞧著墨淺裳忽然默了下去,以為墨淺裳還在生意,忙解釋道,“太後娘娘,奴婢明白了。今日的事情,是奴婢做的過了。”
“小懲大誡無妨。”墨淺裳道,“就怕過了那個度。”
說話間,淑太妃已經被人攙扶著進來了。
她唇瓣凍得清白,一身衣裙也濕噠噠的,渾身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