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陛下,屬下無能,沒有查出來。”君臨風低頭道。
“不過,”眼看著君臨淵眸色淩厲看向他,君臨風忙迅速的開口說道,“跟著幾個人,一直捉到了越國和大周邊界處的一個據點,怕打草驚蛇,所以小王暫時按兵不動,先來回稟陛下。”
“這麼說,這些人真的與越國有關。”君臨淵道。
君臨風從君臨淵的口氣中,窺探不出什麼,隻能道,“現在這個時候妄下結論還有些為時過早。然則這幫人就算不是冥夜軍出來的,也必然和冥夜軍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畢竟,他們的行事手段,和幾十年前的冥夜軍團,真的太像了。”
君臨風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塊碧玉牌交給李德全。
李德全恭敬地呈上給君臨淵。
“這個東西是我後來在一個出宮的刺客身上找到的,看他應該是個小頭目,也是據點中的一個,我們設了圈套,讓他在花樓中丟了一身衣服。同時也找到了這個。”
“不是幽冥令。”君臨淵捏著手裡的令牌打量了一番,雖然他未曾見過真正的出自冥夜軍的幽冥令,然則也曾在宮中舊檔案裡查到過。
幽冥令是墨玉打造,而眼前的令牌,雖然做工精巧,可顯而易見,是一塊玄鐵所製。
“越國一個偽造的冥夜軍,在除夕夜闖入我大周後宮,刺殺我朝太後,”君臨風將這些話串聯起來,看向君臨淵,“陛下,您怎麼看?”
“盯著越國的一舉一動。”君臨淵將手裡的令牌扔給君臨風,“至於那個據點,直接剿了吧。”
“陛下,小王才從緬南回來,身子骨不大好,恐怕難以勝任。”
“既然是南平王一早接了調查此事的差事,那便必然要出個結果才算圓滿。而且……你太閒了。”
“……”
“手上有點軍功,你才能在朝中站穩腳跟。”
“嗬,陛下一時要給小王軍功,一時又要給明王的軍功,不知道的,還以為陛下有了退位之意,要禪讓皇位呢。”
這話一出,君臨淵的眸底便迸發出蠔不遮掩的殺意。
即使是見慣了沙場血腥殺戮的君臨風,也被這一個眼神,看的渾身一個激靈。
他一直覺得君臨淵對他們的態度非比尋常,而如今,隻不過試探之言,沒想到,便將要引來殺身之禍。
“陛下,是小王失禮了。”
他後背驚出了一身冷汗,重新低下了頭。
“滾出去吧。”
君臨淵吐出這四個字,君臨風大氣不敢出,退了出去。
墨淺裳本來以為,她大年初二應該可以見到進宮來請安的墨老太後,隻是讓她沒有料到的是何夫人的速度卻比周氏要快,竟然在她用完早膳之後沒多久,便先進宮了。
如今的何夫人,已經不是相國寺那位了,據說後來何家的內宅好生鬨了一場,現在站在她跟前的女人,雖然和何夫人相貌極為相似,卻隻是當初的一個滕妾,何林遙生母的陪嫁丫頭。
何林遙生母被害死之後,也多虧了這個滕妾照顧她和何林遙的幼弟,才讓他們活了下來。
墨淺裳對這個婢女出身的何夫人,觀感還算不錯。
何夫人見到了身為太後的墨淺裳,十分大方得體的衝著墨淺裳行了禮,“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
“起來吧,賜坐。”墨淺裳噙笑。
“臣妾不敢,臣妾此番過來除了給太後請安,更是來向太後請罪的。”得了墨淺裳的吩咐,何夫人卻並沒有忙著起身,而是繼續不卑不亢地說道。
“請罪?”墨淺裳不動聲色,仍舊維持著微笑親切而和氣的開口道,“何夫人這一說倒是把哀家給鬨糊塗了,何家好好的,有什麼好請罪的啊?”
“何家當年,的確摻合了薛府的案子,原也該罪無可赦的,如今,多虧了何嬪娘娘在娘娘麵前的體麵,才讓我何家暫時躲過了這場暴風雨。”何夫人抬頭先是看了一眼墨淺裳臉上的表情,見在心底稍一思忖便又繼續道,“如今何嬪在宮中一切安好,我何家雖然屢受重挫,但是娘娘念著何嬪,總是留了我一家老小的命。可是當日相國寺一事,也的確是我何家不察,才讓娘娘受了驚的,如今,臣妾代表何家,向太後娘娘請罪。”
“無妨,當年你們的確不知情,是被那女人利用了。”墨淺裳勾了勾唇,“既然那女人已經罪有應得,哀家還沒有是非不分到要對你們下手的地步。”
“娘娘,如今,我何府,有一事想要請娘娘點頭答允。”
“什麼事,你先說。”
“是我們家小公子,他原本與墨府六小姐情投意合,我們與墨府早就定了日子,我們聘禮也準備好了,婚書也下了,可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那六小姐竟忽然反悔不肯嫁了,要嫁給明王爺。臣妾前思後想,總不能讓兩個孩子就這麼白白錯過了好姻緣,臣妾也的確喜歡墨府六小姐,所以今日才厚著臉皮過來,想請太後開恩,下一道懿旨賜婚,也好全了這兩個孩子此生的夫妻緣分。”
墨淺裳挑眉。
墨府六小姐。
墨苓鳶,忽然要被送到南平王君臨風府上做妾的那個。
也是昨日聽聞要剪頭發出嫁的那位,不知道墨老太發了什麼狠,竟然讓墨苓鳶點頭答應了這樁婚事。
初桃俯身,低聲在墨淺裳耳邊說。
“娘娘,您可千萬彆被這位騙了。六小姐墨苓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的和他們家那個癡傻的小公子有瓜葛?這何府素來不乾淨,您也是知道的吧。何林遙護著她的弟弟沒事兒,那位最小的公子,才十一歲,早年發高燒,傻了。如今雖然看的七七八八了,但是也是個有點缺心眼的紈絝,他想配咱們六小姐,那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什麼早就定下來了,估計是她說了幾次,墨家沒搭理她。這不肯定是何府的人眼見著朝不保夕,在您跟前說說漂亮話,跟墨家搭上關係,好保了何家的安穩,另外,給自己在何家邀功,連最不肖又癡傻貪玩的兒子都給她找到了傳宗接代的人了。她可不厲害嗎。”
墨淺裳的臉色登時就變了。
若不是手下早就探查了真相,如今的墨淺裳久處於深宮,恐怕也被眼前這個女人騙了。
墨苓鳶才十四歲,和一個十一歲鬥雞走狗的紈絝,有什麼一世夫妻之情。
見過顛倒是非黑白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卑鄙無恥,張嘴就信口雌黃的!
墨淺裳將盛了草莓漿澧的茶碗放了下去,就靜靜的坐在那裡看著何夫人。
良久之後,才勾起唇角緩緩的笑道,“哀家在何夫人的心裡,就是這麼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可以隨便欺負哄騙的,傻子嗎?!”
“太後娘娘您為何這般說。臣妾不知道到底怎麼了啊。”何夫人雖然口中著急,但是眸子卻眨了眨,沒有絲毫害怕的模樣,“這件事情的確是臣婦說的這般啊,因為是兒女間的事情,所以隻有我這麼個做母親的啊。”
何夫人之所以敢這麼說,自然是早就籌謀準備已久的。
一來,一個深宮婦人,君臨淵旁邊的花瓶小寵,能夠有什麼能耐啊,真眼睛長在了共外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