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太後娘娘有喜了!
“是灌湯包。”宋太嬪笑著低頭看了眼食盒,“已許久不曾做了,上次做的時候,還是嬪妾跟在家中的廚娘一起做的,如今也不知手藝有沒有生分,鬥膽拿來給公主嘗嘗鮮。”
在墨淺裳示意她起身後,宋太嬪望著墨淺裳凍得通紅的鼻尖,看了看院落的四散的雪,忙道,“雖說如今天已經不再下雪了,可這寒風卻還刺骨,娘娘應當保重身體,不宜在外過久啊。”
墨淺裳知曉她話間的意思,隻說,“慈寧宮,不過總悶在點中總不是個事,久了許會悶出病來。”
不待宋太嬪說些什麼,她懷裡揣著手爐,拾階而下,“索性正好碰到太嬪了,有個人陪著走走總能解個悶。不如你帶著哀家一起去探望探望公主,我也正好想著去看看她。”
言語間,她挺直了身體,已向側院的方向而去。
這兩天裡,知曉這一殿裡的人怎麼都不會害她後,寧輝公主總算擺脫了初見生人的驚懼和惶張,能好好的吃飯、睡覺,甚至就連見到輪波換班後的太醫前來給她看診,她都能一臉恬靜的默默接受了。
這不是墨淺裳這兩日裡第一次踏進側院了,是以,寧輝公主已是習慣了她的到來,不會有任何的不適。
甚至,在墨淺裳同宋太嬪齊齊出現在她麵前時,寧輝公主弓肩塌背的站在原地,還能鼓足勇氣抬起臉,膽怯的呼喚她一聲“母後”,依葫蘆畫瓢的行了個粗糙的行。
墨淺裳對如何照料小孩沒什麼經驗,她坐在椅上,才問了寧輝公主幾句話,就見一旁的侍女端著碗溫度適宜的湯藥來,一臉緊張地低喊了聲“太後娘娘”。
墨淺裳很是自覺的往後坐了坐,隨即,就又見宋太嬪姿勢熟稔地接手湯藥,轉身,把著個調羹遞到寧輝公主的唇邊。
母女倆一個喂一個喝,相處時的氣氛顯得分外和諧。墨淺裳坐在旁邊圍觀了好一陣子,又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沒有待在這兒的必要了,隻是徒增煩擾,於是自然而然的起身,悄無聲息的出了房間。
將近測院的大門,墨淺裳忽而想起了什麼,側眸看向攙著她的初桃,問道,“茯苓宮如今怎樣了?可能住人了?”
“回娘娘,茯苓宮都已被下人們整理得服服帖帖了。宋太嬪嫌院裡太過冷落,還在前院處栽養了幾株花呢。”眼前是道墜下的門簾,初桃下意識的將它挑了起來,侍奉著墨淺裳跨過殿門的途中,還不忘不斷絮絮的解釋著。
“那就讓伺候公主的人準備準備,這兩日便和宋太嬪一起挪過去吧。也省的宋太嬪為了照顧公主要幾頭裡跑,不方便。”墨淺裳點了點頭,似乎很是滿意一般回頭看著初桃笑了笑,“以後公主的生母便是宋太嬪了,記得到時候讓李德全去定了寶書。”
“是,娘娘。”
眼看著正月十五就在眼前,墨淺裳卻覺得是越來越無聊。
君臨淵這幾日也不知道在謀劃什麼,每日也就是過來慈寧宮與她說幾句閒話便沒了蹤跡;之前宋太嬪還會每天過來,可是自從公主遷宮之後,她便也失去了蹤跡。
墨淺裳這樣一口氣閒到了正月十三,竟然等來了孤身一人上門的何林遙。
“最近這些時日大雪不斷,娘娘您一個人在慈寧宮難免無聊煩悶,嬪妾便過來陪娘娘您說說話。”何林遙笑著道。
墨淺裳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看著何林遙愣了愣才開口道,“你不用安排著這幾日的年慶了嗎?”
“這幾日墨雪瀾積極著呢,說是讓我彆做了,等著出宮就好了。”何林遙喝了口茶,笑著道。
“是,你管理了這麼久的公務,最後兩天了,也該好好歇歇才是。”墨淺裳不動聲色,看了一眼何林遙,“如今外頭雪天路滑的,倒是難為何林遙你有心了。”
“娘娘不嫌棄嬪妾蠢笨就好。”何林遙微微抬起頭,正好看到了一旁擱著的繡架,她笑了,忍不住讚道,“早就知道娘娘繡藝精湛,沒想到,竟然能繡的這麼漂亮。”
何林遙話裡雖然有恭維的成分在,但是墨淺裳從她的眼神裡卻讀出了幾分認真的味道,“這個繡法,像是金陵那邊的。”
墨淺裳看了一眼捏在何林遙手裡的帕子,微微的笑了笑,“何嬪,這可是你繡的?”
何林遙順著墨淺裳的目光,也看到了她帕子上的兩隻小白貓,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太後見笑了。”
墨淺裳抬手,從何林遙手中接過了她遞上的帕子,仔細看了看。
“你竟然喜歡刺繡?”
何林遙點了點頭,低聲回道,“在宮中閒來無事,就刺繡過活了。等到出了宮,我想去蘇杭,多找來一些女工,專門做刺繡。”
墨淺裳微微一愣,隨即便明白了何林遙話裡的意思。
她忍不住笑起來。
何林遙的出生再怎麼樣,也是官宦人家。
這個官宦人家的小姐,卻想著和現代人一樣,辦廠子,招女工?
不愧是何林遙。
能夠把宮裡頭打點的整整齊齊的女人。
“太後是不是也覺得嬪妾……癡心妄想?”
“不,你是聰明人。女人未必需要依附男人啊。”墨淺裳不等何林遙開口,便已微笑著將她的疑問打斷在了當場,“如果你能這麼做,做的通,不再循規蹈矩,那以後世間千萬女人也會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