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琬捋著胡須沉思片刻,隨即開口道“先看看那許劭供出的名單,再從長計議……那兩名天使對我多少還是有幾分敬意。”
“那是。”趙謙恭維道“黃公一身正氣,宦官自是也要畏懼三分。”
黃琬聽罷搖頭苦笑。
他很清楚,渠穆與蹇碩根本不是畏懼他,而是敬畏新君。
當日黃昏,趙謙在府內設宴,款待黃琬,鑒於後者的要求,他也不敢鋪張浪費,隻是弄了些尋常的菜肴以及他汝南的特產,配以本地的美酒。
而與此同時,渠穆與蹇碩則在城郭內的軍營中再次審訊許劭。
不得不說,許劭雖然表現地狂妄,但本質上卻不是一個怎樣傲骨的人,否則昔日也不會被曹操一番威脅就妥了協,而如今被提到渠穆、蹇碩二人麵前,左右不見黃琬與趙謙,他心底就已經慌了,連聲哀求道“兩位天使,在下實在是記不得了……我等無冤無仇,兩位何苦要逼迫在下?”
蹇碩冷笑道“誰叫你名氣大?不找你找誰?咱家勸你老老實實供出那些誹謗朝廷的家夥,否則……哼!”
說著,他一揮手,從旁走出幾名虎賁士,一個個手持碗口粗細的棍棒。
許劭雖然嚇地麵色發白,可他也知道,若是他供出了那些人,他的名聲也就完了,於是他咬牙強撐。
見此,渠穆也不二話“冥頑不靈……上刑!”
許劭聞言大驚,駭然看向渠穆,卻見渠穆陰測測地說道“你以為咱家是何人也?豈懼你那點名氣?黃刺史與趙太守忌憚你,咱家卻不懼!左右,上刑!”
左右虎賁士聽到命令,也不顧許劭尖叫,兩人按住他,兩人手持棍棒上刑,才打了兩棍,許劭便痛得淚涕橫流,大聲哀求“罷罷罷,我說、我說。”
這就是名士?
渠穆輕蔑地冷哼一聲,揮揮手令行刑的虎賁士退下,親自將一支筆、一張紙放在許劭麵前,陰聲威脅道“將名字給咱家一個不差地寫下來,漏了一人,便記一棍。”
許劭一臉苦色,隻得點頭,可隨即又說道“但求小案,方能書寫。”
“什麼?”渠穆愣了下,旋即樂了,從旁蹇碩冷聲道“趴在地上寫!”
許劭倍感羞辱,但又不敢反抗,隻得趴在地上書寫,寫一陣便停頓一陣,或在回憶,或在歎息。
而期間,渠穆與蹇碩則坐在一張桌旁,一邊飲酒吃著小菜,一邊不屑地看著許劭。
不得不說,當年裕帝下令第二次黨錮時,渠穆、蹇碩還隻是一般的小宦官,無緣參與這種大事,但他們也聽說當時朝中的士人大多是很有骨氣的,與其受辱寧可赴死,相比之下,許劭這個所謂的汝南名士,其表現實在太差,連他二人都看不起。
可偏偏天下還有諸多士人求這許劭評價卻不能得,這讓二人實在難以理解。
大概是被渠穆那‘漏一人便記一棍’的威脅給嚇到了,許劭不敢耍什麼花招,老老實實供出了他所知的所有人,畢竟這事供一人也毀名聲,供百人也毀名聲,沒區彆的。
不多會工夫,許劭便供出了百餘人,隻見他一臉畏懼地對渠穆道“兩位天使,就這些了,剩下的,在下實在想不起來了……”
渠穆上前接過名冊,掃了幾眼,便瞥見名冊果然有不少姓袁的家夥。
“很好。”
他倒也沒再難為許劭,揮揮手叫虎賁士將後者帶下去,甚至還吩咐人給其準備飯菜,畢竟這是新君點名要拿的‘首犯’,他倆可不敢擅做主張。
“這就去拿人麼?”蹇碩問道。
渠穆搖搖頭道“不,先讓黃子琰去處置,此人簡在帝心,若得罪他,激得他在陛下麵前告你我一樁,又有何益?他若下不去手,你我再出麵不遲。”
“好。”蹇碩點點頭。
與此同時,正在汝陽與陳國交界一帶圍剿葛陂黃巾的袁術,也得知了黃琬、渠穆、蹇碩一行人抵達平輿的消息,心中不由微微一驚。
在一番思忖後,他僅帶著幾名隨從,兼程往平輿縣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