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說話的時候,是不是應該先過一下腦子?
首長問話,放在古代,差不多就相當於君前奏對。你這張嘴就兩個字,掙錢。一來粗俗,二來也顯得不夠穩重。
雖然不至於駢四驪六,來個“金秋送爽,丹桂飄香”的開頭,你也說出個一二三來啊!
老首長也很奇怪,畢竟很多年沒人跟他這麼說話了“詳細說說。你這就弄兩個字,過於言簡意賅了吧?”
武達想了想,多說了三個字“合法地掙錢!”
“哈哈哈哈!”老首長笑得是樂不可支,“你可真是惜字如金!不要有什麼顧忌,暢所欲言嘛!再說了,你喊小樓姐姐,小譚就是你的姐夫了。他到東江人生地不熟的,你這個地頭蛇,不得多幫襯著點?”
地頭蛇的稱呼,可不是在誇人,武達堅決矢口否認“我算啥地頭蛇,最多是條小蝦米,您老可彆捧殺我啊!”
“小蝦米,肯定不是。我看,倒是像條小狐狸。對你的譚哥,都沒一句實話!”老首長哈哈一笑,轉移矛盾的手段,用得是爐火純青。
譚鑫躍也覺得武達不地道,不是個實在人“我回頭就跟曉星說一下,不讓她新認的這個弟弟進家門。”
說正經話沒人信,做正經人沒人理。
武達決定,不再做一個正經人了,都是生活所迫啊!
武達準備把話說長了,說透了,免得人家說咱不實在“其實我真是在說真話,一直都是。
咱大的不說,我也說不好。就說小的,老百姓圖的是什麼?想要的是什麼?想必,首長比我清楚得多。”
“不受壓迫和奴役,能夠過上幸福的生活。”
老首長沒說話,譚鑫躍是張嘴就來。整天的舞文弄墨的公文式寫作,早就形成了定性思維。
“啥叫幸福?”
看似一個簡單的問題,卻讓老首長和譚鑫躍陷入了沉思。
最後,譚鑫躍覺得這個問題有坑,又把球踢了回來“有錢了,就幸福了?為什麼,我沒有錢,仍然覺得很幸福呢?”
“切!”對這種愚昧的問題,武達是嗤之以鼻孔,不屑以一顧。
你個衣食無憂、家庭美滿的家夥,知道什麼是貧窮嗎?
知道什麼是,貧賤夫妻百事哀嗎?
知道一家人隻有一床被子,是怎麼度過寒冬的嗎?
知道連個鍋灶都沒有的人家,是怎麼把米煮熟的嗎?
你貧窮?
你要是貧窮,我就是窮鬼!
一連串的問題,像連珠炮一樣,轟得譚鑫躍啞口無言。
老首長也是不敢置信“這麼多年了,還有那麼貧困的人家嗎?”
他倒不是在懷疑武達信口開河,武達話中的沉痛與憤懣是真是假,是一眼可以看出來的。他隻是對自己的判斷力,失去了信心。
“還是首長看得準啊!”
能讓老首長稱為首長的,也就隻有那位了。
老首長長歎一聲,對譚鑫躍說“你明白了,我為什麼要你去東江的原因了吧?多看,多想,多總結,少說話,拾遺補缺。”
譚鑫躍點點頭“當好一個旁觀者,我明白!”
“不是旁觀者。真要是有不法的事兒了,你就大膽地說出來。我來為你撐腰,我如果都不行了,自然有首長為你撐腰!”
撐腰不撐腰的先不說,譚鑫躍就想弄明白一件事,武達的第二句“合法的掙錢”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有所指?或者乾脆就是已經有了線索?說不定,自己到東江的第一把火,就要著落在武達身上?
問武達那家夥,人家很神秘地來了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