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健身,還能阻擋陳寶淇把毒液一次次地彙入他的身體裡的侵蝕嗎?
事到如今,三個人實際上都已經病得非常嚴重了。
衛冬生和陳寶淇得病最早,但因為是心知肚明,暗暗地吃藥控製著。奈何衛冬生早年營養不良,傷了本元,早已經是油儘燈枯。
不然的話,衛冬生原計劃等衛中煌死了之後,再在他的靈堂上引燃話題,好歹算是讓衛中煌死前能夠落個安生。
也許是和陳寶淇的接觸頻繁了一些,才讓觸手無處不在的陳長生抓住了機會,導致事情的提前敗露。
衛斯理雖然得病晚一些,但從未往那個方麵懷疑,也就想不到去查抗體是陽性還是陰性。隻以為是上了歲數,不能應對如狼似虎年紀的愛妻,哪裡會想到這些?
忽然聽到父親沉痛的話語,衛斯理覺得自己的世界瞬間崩塌了。
幽默大度但又嚴肅得有些刻板的父親,居然是拋妻棄子的負心漢;溫婉可人、美麗能乾的妻子,成了自己的嫂子;求遍漫天神佛,好不容易才求來的兒子竟然是彆人的兒子。
更悲慘的是,自己已經罹患不治之症,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而造成這一切一切的罪魁禍首,居然都是自己從未謀麵的哥哥。
恨他嗎?
當然恨。
你跟父親再大的仇怨,為什麼要報複在我身上呢?
可似乎又不該恨他,因為造成今天這個局麵的元凶,就是自己的父親。
放火燒了鐘表店,是衛中煌的意思,衛斯理沒有阻止。
不管怎麼說,衛冬生都有死的理由。
不管他有天大的仇恨,對自己的父親和弟弟下此毒手,也就算不上多麼的理直氣壯。錯了,就是錯了,唯死而已!
可做為自己的枕邊人,衛斯理最不能釋懷的就是陳寶淇。
十來年的夫妻,哪怕是知道了真相,哪怕在剛開始的時候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當時就把陳寶淇碎屍萬段。
但真聽見父親準備如法炮製陳寶淇的時候,衛斯理又心軟了。
嘴上說著“我要親自弄死那個賤貨”,心裡怎麼想的,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這不,當衛斯理趕到公司,看見陳寶淇仍然在為公司操勞的時候,心裡一下子就沒了怨氣。
隻要陳寶淇能夠忘了衛冬生,所有的事兒,他都可以當成沒發生,仍然可以和陳寶淇過以前那樣的日子。
至於區區的病魔,隻要有錢,延續個二十年的生命,根本不是問題。
“不可能的,斯理。我的命是冬生哥救的,如果沒有冬生哥,我可能早就死在臭水溝裡了。無論他是死是活,我的心裡永遠隻愛他。”
“你難道就一點沒愛過我嗎?”衛斯理仍然不死心。
“愛,這個字,我配說出口嗎?”陳寶淇慘然一笑,“好了,舊情也敘了,你可以動手了。”
衛斯理最後一絲幻想也破滅了,狂吼起來“動手!動手!弄死這個臭,讓她和她的奸夫,還有那個孽種,在地獄團聚!”
幾個黑衣人走向陳寶淇,陳寶淇也是麵色平靜,擺出一副引頸就戮的樣子。
冬生哥已經先走一步了,這世界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呢?隻可惜繼宗,小小年紀就要死了。
也許,在地獄團聚,比在陽間卑微而痛苦地活著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