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纏！
我曾以為，被利劍刺穿胸膛時會很痛。
如今我才知道原來，當劍快到一定程度時，所能感受到的隻有劍刃貼著皮膚時的冷——從胸膛蔓延到全身的透心的冷。
出劍的人化作一道白色殘影將劍刺入我的胸膛，直到他到了近前，我才看清他的麵容，依舊淡漠如仙，無喜無悲。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疼痛，開了個頭，疼痛的感覺便好似要將我吞沒。
我低頭看著誅寒劍上的“誅寒”二字被我的血沾紅，又想起話本中，一個英雄人物臨死時會笑，無論是狂笑還是慘笑。
我想著我多少也算個英雄，便嘗試著扯了扯唇角，卻險些落下淚來。我原來是個很怕痛的人，這是我今日今時才發覺的。
若是流淚便太難看了，我索性不強求自己露出微笑了，隻麵無表情，微微仰頭，用眼眶拖住淚水。
“葉堪塵，既然你已殺了本尊，此事便算結了，請讓仙門百家放過我吞天宗的弟子。”我終於將淚壓了下去，便冷冷開口道，“修吞噬之道並無錯處，錯在本尊，未曾斷絕歪門邪道。”
這二十年來，我終於也在葉堪塵麵前硬氣了一回，倘換做從前，我同他說話萬不會這般不客氣。
“本尊自不會濫殺無辜，但有罪之人本尊也不會放過。”葉堪塵抽出了誅寒劍，血珠不曾濺上他的白衣。
“你還不願放過周子默嗎？本尊就他一個徒弟，他不過一時走岔了道……算本尊求你，放他一條生路……”
葉堪塵的聲音依舊沒有起伏，他淡淡道“周子默為修邪術屠殺生靈，不可放過。”
依舊是清風朗月葉堪塵，剛正不阿清衡尊。我這護短得緊的俗人想是不及他半分。
我感受到我的法力已經開始消散，散了法力無法乘風，我向後落去。
葉堪塵用法力拖住我，緩緩將我平放在誅魔台旁的地麵上，沒讓我摔個稀爛，算是給我這尊者留了最後的體麵。
我這一生有那麼十幾年，做夢都在肖想著葉堪塵能看我一眼，如今他倒是看了我很多眼，隻是不曾想他這目光和他的人一樣冷，還很刺人。
“師尊！”誅魔台上，周子默麵目猙獰，他作勢向我衝來，卻被鎖魔鏈縛住了四肢。銷罪刃刀刀割在他的身上，他已血肉模糊辨不出人形。
是我沒教好他。
“子默，師尊沒教好你，是師尊的錯……師尊先去了……”
我抬頭看著天空，是空茫；而我的四周，是空曠。
倘若天空中能有點什麼就好了……
就在我將闔眼之際，卻看得天邊一條通體黑色的螭龍向我飛來，發出陣陣龍吟“白灼！”
我這才發覺，原來他不知不覺間已經長這般大了。
“墨華……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