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們卻選擇退兵,難不成……
“快!”
嘴上這麼說,趙雲很快把兵士們拋下,先一步進城。
他知道他的預感應驗了。
這一戰下來,襄陽北城牆已經等於沒有。蔡瑁張允忙著確認戰損,指揮兵士們修補城牆。雖然沒啥用,至少把缺口堵一堵。
閻小羅也叫戰小癸和淩琛去幫忙。她則是和其他與立香有契約的從者一起在衙門開會。
這房間裡的沉默讓她壓抑。
趙雲和伍六七靠牆站著。伍六七低著頭,不敢看向修瑪那邊。
修瑪隻是坐著,拿著立香那個壞掉的手環,不出聲,看上去挺平靜。
但是監視魔力變化的達·芬奇知道,修瑪僅僅是因為魔力還未恢複才會安靜的。
她騎回來的那匹馬正倒在馬廄裡口吐白沫,屁股上一道道全是血痕,估計幾天都恢複不過來。
“唉……”
戈爾德魯夫一聲長歎。
“這損失也……太大了。”
失去了保護禦主的燕青,負責指揮的韋伯,連立香也被抓去。
荊州軍的戰損還沒出來。但根據趙雲和閻小羅各自的估算,傷亡不會低於三萬人。
又是一陣沉默後。
“那個……”
伍六七還是開口了。
“……這次的事責任在我。我……我沒想到阿星他……”
“好啦伍六七,不要自責了。知人知麵不知心,錯不在你,隻能說曹操手段更高明。”
達·芬奇說著,又給了戈爾德魯夫一個眼神。胖所長隻好把話咽下去,其實他是很想批評一頓伍六七的。
他清清嗓子。
“已經變成這樣了,追究責任也沒意義。還是好好總結原因,再想想怎麼救出藤丸。”
“所長說得對呀。”達·芬奇笑道,“那就先從韋伯與燕青的死因開始吧。”
技術顧問敲著鍵盤。
“韋伯肯定是死於雲中君之手。這個雲中君絕不是一介方士那麼簡單。戰鬥中沒來得及告訴大家,現在我可以說,雲中君是個rider。”
“rider?”閻小羅很驚訝,“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藤丸君被抓走前,雲中君在手環的從者雷達範圍內逗留了12秒,應該是在判斷結界的核心區域在哪裡吧。”
“可他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啊。”
“這倒是。構成rider的必要條件是坐騎。動物也好,幻想種也好,車船飛機也好,總之一定要有坐騎才算是rider。”
“有沒有可能是二次元的例外?”戈爾德魯夫說。
達·芬奇身邊的刑部姬直搖頭。
“不會的啦。咱們已經登錄的二次元rider有巫妖王阿爾薩斯和鬼丸美輝兩人。巫妖王自不必說,美輝也是把自行車當做主要移動手段的。哪怕那隻是輛普通的自行車,哪怕她打架與自行車很少搭邊,但那也是她的坐騎啊。”
“如此說來,”趙雲明白了,“那方士會的不隻是些法術而已?”
“沒錯,這也是最要命的地方。”
達·芬奇用一口咖啡緩解乾渴,繼續說道。
“韋伯的計劃就是建立在法術對轟的基礎上,本來勝算很大。所以雲中君一定擁有能出乎韋伯意料的手段,還能將其置於死地。問題在於那是什麼。”
“武器。”
修瑪忽然平淡地說出一個詞。眾人都是一愣。
達·芬奇會意地點點頭。這個答案在修瑪口中格外有說服力。
“有道理,很有道理。雲中君的法術再怎麼二次元,應該也不會與孔明所知道的中國魔術基盤相差太多。以孔明的本事,肯定有應對之法。既然法術行不通……”
“就直接上武器砍。”刑部姬比劃著砍的動作,“魔法攻擊行不通,於是改用物理攻擊。”
這樣一說,其他人也覺得在理。雖然很難想象一個方士舞刀弄劍的樣子,而且聽起來好像和坐騎也不沾邊。
不管怎樣,今後麵對雲中君時要提防一手武器了。
達·芬奇把這條內容留在關於雲中君的記錄裡,繼續說道。
“然後是燕青……這個就請閻王大人說吧。”
“嗯。本王在撿到手環的地方不遠,發現了燕青的殘存魔力。據此本王認為,他是遭到偷襲而死的。”
眾人又是一驚。
“這都能弄清?”戈爾德魯夫感覺自己好像少聽了一節課。
閻小羅自信地解釋道。
“當然。從者的靈基都具有某種行為傾向。比如過去未完成的事,做事的習慣,一直以來的願望等等。如果在這種傾向無法滿足的情況下消散,靈基的崩壞就會變得緩慢,殘存魔力也會留下很多,仿佛有所迷戀的鬼魂一般。以本王的身份,鑒定這魔力的含義並非不可能。”
達·芬奇秒懂。
“傾向……也就是說,燕青是在追擊孟星魂時被殺的。畢竟他這個靈基的核心就是護主啊。”
“對。那個位置距離禦主藏身之處不遠。燕青大概是隻顧著追孟星魂,結果忽視了身邊的危險。”
閻小羅歎了口氣。
“可惜啊。如果這事發生在本王的村子裡,燕青會以一個靈基殘破,近似鬼魂的形態留下,假以時日還能慢慢修複。”
“但會是誰下的手呢?”戈爾德魯夫不解地皺眉,“一般人不可能有這個本事。雲中君在韋伯那裡,少司命在城外,穆桂英在跟趙雲打,東方不敗也死透了。就連那些幻靈級的大將也沒來得及進城啊。”
“這,本王就不知道了。”
彆說閻小羅,誰也弄不清這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曹操還有未露麵的從者。
但這個解釋也有些不自然。
除了打翻天的北門,各處守軍都沒有發現可疑人物。所以這個從者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混進來的呢?有這等本事,曹操怎麼沒派出來呢?
這個問題恐怕沒有正解。就先放到一邊吧。
接下來,該好好討論一下營救方案了。
天色漸晚時,曹軍回到大營。
曹操在營盤裡簡單巡視一圈,此刻正快步走著,身後跟著夏侯惇夏侯淵。
他能感覺到,軍營裡彌漫著異樣的空氣。疲憊、煩躁和不解是其中的主要成分。
對最下層的兵卒來說,不管戰鬥前怎麼想,一旦投身無情的廝殺,每個人都會拋下感情,氣血上頭。腦中隻剩下置敵人死地以保護自己的想法。唯有勝利和死亡才能讓這股氣血得到合理的發泄。
今天這一戰就讓兵士們很不開心。
投入了大量兵器,傷亡超過五萬,終於攻破了軍事重鎮襄陽的城牆。但在即將進城的時候卻退兵了。
有兵士得到小道消息,說是因為抓到了迦勒底禦主才退兵的。這個說法很快在營內傳開。雖然有人聽說過迦勒底禦主,但都不知道是何方神聖。
所以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就是為了抓這麼一個禦主回來?
玩呢!?
走在營裡,曹操仿佛到處能聽到這兩個字。詞可能不一樣,意思是那個意思。
不過這不算什麼大事。反正隻要好好吃一頓,睡一覺,消除疲勞,大家的抱怨也就消除了。
另一件事才是大事。
戰鬥結束後,雲中君來找曹操要人,說迦勒底禦主是重犯,必須連夜押往洛陽。
曹操當然拒絕了。
“彼軍新敗,元氣已傷,不足為慮,明日班師回朝便是。且天子命孤捉拿迦勒底禦主,自然該由孤帶其麵見天子。”
諸如此類的話說了一通。雲中君便鬆口了,不再過問。這倒是讓曹操有點意外。
他將立香單獨安排在一個帳篷裡,隻命人看管,卻不上枷鎖。
現在他來到帳外,讓看管的兵士退下,換成夏侯惇夏侯淵。
他終於可以和立香單獨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