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個女子的聲音冷笑道“鐘莊主,你傷了我們的楚兄弟,難道就這樣算了?你未免也太不把我情教不放在眼裡了。”說話之人正是柔情使尹笛寒。
鐘摩璧雙眉一軒,道“哦?柔情使還有何見教?”
尹笛寒道“不敢。鐘莊主隻須向我楚兄弟賠禮道歉,再付上一百兩黃金,今日之事,我們方可一筆勾銷。”
原來尹笛寒眼見情僧輸掉了猜拳,心想副教主蘇眠愁掌管著教中的儆戒堂,向來嚴刑峻法,不留半分的情麵。情僧色迷心竅,害得此回大夥兒無功而返,蘇眠愁責罰起來,隻怕誰也脫不了乾係,言念及此,她當即打定主意,出言刁難,意欲再度挑起紛爭。
鐘摩璧麵色一沉,尚未作答,他身後的大弟子薛鈞榮叫道“一百兩黃金?你不如說打劫算了。”
尹笛寒冷冷地道“浮碧山莊財大氣粗,區區一百兩的黃金,又算得了什麼?”
鐘摩璧不去理會她,向著情僧說道“大師方才與小徒的賭約,還作數麼?”
情僧笑了笑,道“小僧的話,自然作數。”
鐘摩璧道“那麼柔情使如此刁難,又是作何道理?”
情僧尚未答話,尹笛寒在一旁冷笑道“貴莊打傷了人,難道就想不了了之?嘿嘿,你當我情教是軟柿子麼?”
薛鈞榮聞言勃然變色,怒道“你情教也是名門大派,如何這般的強詞奪理,不守信用?當真令人齒冷。”
離情使周岸孤一擺手中的流星錘,朗聲道“我情教即便再不守信用,也比不上貴莊巧取豪奪,將人強行扣在莊內,暗地裡乾儘了卑鄙齷齪、見不得天光之事!”
鐘摩璧臉色遽變,瞪起雙眼,兩道冷電射向對方。周岸孤麵無懼色,向前踏上兩步,說道“鐘莊主,周某久仰裁雲掌和排雲手的大名,方才一仗,打得不痛快,我們再好好切磋一番。”
眼見雙方再度劍拔弩張,宋笥篟向著情僧說道“大師,我知道你是恪守信用之人,但你手下的這些兄弟,未免……未免……”
尹笛寒道“哎喲,小妹妹,你也不要用話激將護教大法師,他的話當然言而有信。”
宋笥篟淡淡一笑,說道“那看來就是你言而無信啦。”
尹笛寒笑道“小妹妹,我又沒有承諾過你,何來言而無信?”
宋笥篟萬萬沒想到她地位尊崇,竟會如此當眾耍賴,不禁一愕,嗔怒道“你……”
尹笛寒笑道“小妹妹,你也不用生氣,先前你和護教法師相約之時,是怎麼約定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護教法師說的是,‘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決無反悔。’對不對?”
宋笥篟道“是啊,大夥兒都聽到了。”
尹笛寒笑道“這就對啦,我一個女流之輩,可不是什麼男子漢大丈夫,也就算不得承諾過你,是也不是?”一番話說得浮碧山莊眾弟子麵麵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尹笛寒這番說辭,雖有偷奸耍滑的嫌疑,卻也並非完全的強詞奪理,浮碧山莊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薛鈞榮冷笑道“柔情使,我知道你手段了得,不過我浮碧山莊也自不懼。”
尹笛寒手中長劍一擺,寒芒流動,道“好啊,我聽說你已得乃師真傳,一柄利劍出神入化,今日正要討教薛少俠的麾雲劍法。”
白衣雪盯視著她手中寒光閃爍的寶劍,暗思“她的這柄吹毛利刃,劍氣如此之盛,端的有點古怪。”
先前和歐陽楓榭聯手激鬥情僧的少年,是鐘摩璧座下的四弟子蔡鑲貴,心想尹笛寒雖尊為情教的十大情使之一,但終是女流之輩,若能打敗她,也多少挽回一點自己的顏麵,言念及此,一提長劍,踏步出陣,說道“大師哥,就由小弟來向柔情使討教一二。”
薛鈞榮暗想對方是一名女子,師父鐘摩璧自是不能以長淩幼、以男欺女,下場與之比試了,那麼己方這邊,就以自己的武功最高,一旦敗了,浮碧山莊便將麵臨難局,而四師弟蔡鑲貴的武功僅次於自己,讓他先上場與尹笛寒比試,一來他即便敗了,好在還有退路,二來自己也正好借機瞧清楚尹笛寒的武功路數。他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四師弟小心。”
蔡鑲貴應道“是。”長劍一抬,劍身橫於胸前,左手捏了個劍訣,正是麾雲劍法的起手式“千裡暮雲平”。
尹笛寒微微一笑,道“客氣了!看招!”手中的利劍劍芒一吐,化作一道白虹,向著蔡鑲貴胸口徑直刺去。
蔡鑲貴心頭火起“我看你遠來是客,又是女流,這才敬你三分,難道當我還怕了你不成?”還以一招“漠漠秋雲澹”,抬劍回封,手底更是運足了氣勁,欲將尹笛寒的利劍一舉震落在地。孰料敵人的利劍距自己胸前尚一尺有餘,利劍的森森劍氣已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底暗叫一聲“不好!”然而為時已晚,二劍相交之下,隻聽“叮”的一聲脆響,蔡鑲貴手中長劍立時斷為兩截。
蔡鑲貴從未見過如此銳利的神器,心頭大震,緊接著隻覺麵前寒芒耀眼,尹笛寒的利劍向他臉部刺將過來。他大駭之下,不及細思,下意識地舉起手中的斷劍上撩,隻聽又是一聲“叮”的一聲脆響,蔡鑲貴手中的斷劍,立時又被削去了一截,僅餘數寸劍身。
尹笛寒並不趁勢迫擊,負劍而立,笑吟吟地道“蔡少俠,你再取兵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