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心闕!
“稟王爺,謝公子技藝卓絕、神功蓋世,連過四關試煉,有如此之人才,實乃我大周之福、蒼生之福。從至聖五年以來,能有這般成績的,可謂是少之又少。”曲藝深吸一口氣說道。
“昔日貴郡王府大公子謝懷、長寧侯府藍胥力戰九華門主江漁楓,晉升八階,授‘大內隱侍衛’職,創試煉之最。
然則定‘七階’,授‘將軍’銜,至今從未有之,朝廷名器甚重,我等不得不慎之又慎啊!”
“曲大人,您所謂的慎之又慎,所謂何意啊?”不待黟安郡王開口,兵部楊安眉毛挑起,斜眼看著曲藝,搶著問道。
“臧師傅的修為在八階上品不假,謝公子在試煉中將他擊敗也是事實。然而,這並不能說謝公子的修為就已經到了七階!”曲藝不慌不忙地說道。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比八階上品高一級的不是七階,難道還是八階下品不成?”楊安憤憤道。
“正如楊大人所言,高手對決,隻在分毫之間。謝公子的修為與臧大本是相同,就贏在一招半式之間,也不無可能啊?”
曲藝說了這麼一句胡攪蠻纏、不痛不癢的話,平台上又噓聲四起。
“這姓曲的處處和咱們過不去,定是找郡王爺索賄不成,伺機報複!”
“我聽說啊,這姓曲和長寧侯的關係非同一般,當年就是一個知府衙門的師爺,據說後來是走了長寧侯的門路,才被提到了吏部。要是黟安郡王府出了一個‘七階’,那還不碾壓了長寧侯府的顏麵,所以他才百般阻撓。”
“原來這樣啊,還是肖老哥路子廣,這種消息你都能搞來!”
黟安郡王府的賓客們,本來就是好事的主兒,又趕上今天這檔子事兒,各種子虛烏有的謠言、揣測此起彼伏。
曲藝接著說道“謝公子是將門之後,當世之英才,我也期盼謝公子能早日高飛,為大周開疆拓土。然而,‘安國將軍’的官秩實在太高,此前既無先例,眼下也無法得出謝公子已在七階。所以下官建議此刻先偃旗息鼓,封存卷宗,遞交京師,由吏部、兵部的堂官決定。不知王爺意向如何?”
吏部、兵部的堂官指的就是吏部尚書和兵部尚書,官居正二品。謝鎮東是王爵,早已位列是超品,若在朝堂之上,站在大殿西側武官第一排,與之平起平坐的隻有當朝魏太師。
可黟安郡王畢竟常年不在朝中,東寧水深,朝中關係交錯複雜、千絲萬縷,不是位高權重所能解決的。
越是在高出,就更是如履薄冰。
“曲大人此言不虛,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就交部議吧。”黟安郡王一錘定音,肯定了曲藝的建議。黟安郡王心明如鏡,曲藝不過是道門檻,隻有得到了上頭的認可,謝瑜才能走得穩、走得遠。
“王爺英明神武,深明大義!下官這就安排六百裡加急文書報予京師。”曲藝如釋重負,訕訕道。
東寧城。百尺高的城牆,一眼望不到邊際。
城門下的士兵身著鎧甲,手持長槍,威嚴地守護在城門兩側。進進出出的商旅行人絡繹不絕。
這就是大周王朝的都城。
五年前的這裡,還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北涼鐵騎把東寧城圍得是水泄不通。而如今,在這裡已經完全看不到兵戎之狀,高高的城牆,守護的是燈紅酒綠,一片無儘的繁華。
東寧城外,西麵的大道,有數丈寬,連接大周國西邊的州府,交通尤其的繁忙。曲折綿延的黃土道,被過往的車馬壓的結實平整,猶如石板一般。
“駕!駕!”從西直道的儘頭傳來一陣驅馬奔馳的聲音,抬頭的工夫,就見一匹高大的棗紅色駿馬呼嘯而過。騎馬之人,高聲喝道“六百裡加急文書,讓開!讓開!”路上的行人紛紛朝路旁躲閃開來,五年來,這樣的加急文書已不多見。
隻差一刻鐘的時間,就到了關城門的時候。隻要城門一關,就必須等到第二早上城門打開的時候,才能進城,那這位信使便延誤了軍期,是重罪。
信使入城,直接朝通政司飛奔而去。
今日的京城,工作效率出奇的高,傍晚的時候文書才到通政司,掌燈的時候,抄送出的邸報就到了吏部、兵部、中書省的堂官家中。今夜的京城,注定是一個燈火通明的不眠之夜。
“兩位愛卿,請起!”一個宏亮的聲音說道。此人正是大周國的當朝皇帝——柴紹。
雖然年僅二十六歲,但登基已有十年。朝堂上十年的浸淫,使得他的一言一行,一字一句,無不透露出,古往今來所有帝王所共有的威嚴與權威。
單薄的身體有微微的駝背,黃銅色的臉龐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有著無窮無儘的精力。眼眶淡淡發黑,想必昨晚又是操勞到很晚。
這十年來,柴紹學會了一個道理,想要牢牢地把控這個帝國的命脈,就一定不能當甩手掌櫃。對於周國的大政方針,他一定是事必躬親,既虛心納諫,又獨斷乾坤;既愛民如子,又殺伐決斷。
在他苦心孤詣、宵衣旰食的經營下,大周國的國力得到了飛速的發展,西北方防線穩固,國內百姓富庶,日漸呈現出中興之像。
“魏愛卿,聽說你的‘北山彆院’已經修得差不多了,年內就能搬過去把,朕賞就你一套楠木桌椅吧。”也不待對方回答,柴紹便轉而對身旁的一個小太監說道“小高,明個兒讓內務府安排送到魏太師府上!”
魏太師連忙推辭道“皇恩浩蕩,臣感激涕零,然而無功之祿,微臣受之有愧啊!臣近來修建的北山彆院距離皇宮甚遠,往來路上耗費許多時間,微臣也就是打算中秋、過年時節,偶住幾日,聖上的厚賜,臣怕辜負了啊!”
太師、太傅、太保共稱為三公,雖是虛銜,但位列正一品,是大周最高的官位。通常“活人”的得不到這個官職的。隻有為國家做出極大貢獻的丞相、尚書死後,才會被追封到這個官位。
而眼前這魏正綱卻是一個大大的“活人”,他不僅是太師,而且在獲得太師頭銜之前就已經是太傅了。縱觀大周王朝,在有生之年,能夠太師兼太傅的隻有他魏正綱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