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心闕!
就在謝瑜和夢惜正在趕著夜路,翻山越嶺的時候,盛家花園裡一片燈火通明,熙熙攘攘。
“小心點!這一壇子酒就可不少銀子呢!打碎了要你自己掏錢賠上……那個四十五號桌的菜到現在還沒擺上,在不快點送上,人都要喝醉了!”
紫雲軒的掌櫃的,忙得滿頭大汗,正在指揮盛家花園的仆人,伺候欽差大人行轅裡舉辦的酒席。
原來陸飛今晚,宴請欽差衛隊的全體衛士,把整個紫雲軒都包了下來,從掌櫃,到大廚,到夥計悉數趕來盛家花園籌備。
“飛哥,您這一擺酒就是五十桌!用的還是紫雲軒的菜式,得花多少銀子啊?”陶展見陸飛又擺豪門闊氣、一擲千金,急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他這個大管家,當的也著實不容易。平日裡,把府裡的一個錢擺成兩個花,這才幫陸家扭虧為盈,大半年裡攢了幾百兩銀子。
看到陸飛竟然用“紫雲軒”的標準,請全體衛兵吃飯!這吃的哪是飯啊?吃的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就算是王侯公卿,也經不住這樣的造呀!
陸飛聽了,滿不在乎地說道“這五百弟兄,都是咱們陸家的班底,哪個不是一刀一槍從死人堆裡殺開條血路出來的!咱帶兵就一條,咱們吃什麼,士兵就吃什麼。今個兒給大夥加個餐,也算不上什麼事兒!怎麼的,你這個大管家舍不得啦?”
陶展一副苦瓜臉道“我的陸大欽差啊,不是我這個小管家舍不得,是咱們府裡情況比不上那些封疆大吏,這一頓酒席吃下來,接下來的幾年就得喝西北風了,咱‘上半夜想想彆人,下半夜還得想想自己吧?’”
“你說個數吧?這頓酒席要多少銀子?”陸飛道。
說到銀子,陶展臉上更難看了,就像傷口在滴血一樣,苦苦道“就按一桌五十兩銀子算,五十桌下來,就得二千五百兩!欽差行轅的帳上,可報銷不了這麼多銀子……”
陸飛撲哧一笑,“你看這是多少銀子?”取過一張銀票遞給了陶展。
“五……萬兩!我滴個天呀!”陶展雙手把銀票捧在手中,左看看,又看看,又舉到頭頂上瞧了瞧,最後又道“這是日升昌見票即兌的銀票啊,一點不假!飛哥,這……這銀票是?”
“這裡還有兩張,你一起收好了!”陸飛又把剩餘的兩張遞給陶展。
“十五萬兩?!咱們發了啊!說實話,飛哥,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啊?”陶展雙眼中直冒火光。
陸飛慢條斯理道“就是那天,白溪山呈上來的木盒裡,這老小子想賄賂咱!”
“那……那咱是收?還是不收啊?”見到如此巨額的銀票,陶展心中猶如千萬隻螞蟻在爬。
“收啊!為什麼不收?”陸飛堂而皇之地答道。
“那……上麵,會不會不好交代呀?”
“這個你就甭操心了,我自有打算。”陸飛果斷道。
接著,他起身走到了二堂的窗口,看到庭院中,眾將士推杯置盞,觥籌交錯,其樂融融的樣子,對陶展道“你去錢莊把銀票打碎,咱自己這留下三千兩,其餘銀子的全部劃到西路軍糧台朱鐵錚朱大人的戶頭上。
我會親自拜托他,把這筆錢發給‘萬州之役’中殉職的三千將士的家屬。他娘的,朝廷的撫恤款,就給每家發十兩銀子,管個屁用!”
“好好!飛哥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辦!”陶展聽了之後,亦是熱血沸騰。
“對了,飛哥,說到這白溪山,倒想起來了,還有個事兒想跟你彙報。”
陸飛回到書桌前,隨手取了一卷《資治通鑒》,翻開了幾頁,道“什麼事?”
“今天白通判又來了一趟,我讓門房給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