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羅本!
12月15日11點,一輛由埃因霍溫開往阿姆斯特丹的火車上,一群躊躇滿誌的埃因霍溫球迷望著窗外,準備與球隊共同迎來這場堪稱是賽季分水嶺的“荷甲德比”。
聯賽第15輪,阿賈克斯隊對陣格拉夫夏普隊的比賽被媒體戲稱為“本賽季最容易的比賽”。
因為兩支球隊的排名位列積分榜的兩個極端,阿姆斯特丹媒體甚至已經把3分算進了球隊的積分賬戶,他們堅信這場比賽不過是走過場而已。
但是兩支球隊的結果再次證明了足球世界的至理名言足球是圓的。
主場作戰的格拉夫夏普開場不久利用阿賈克斯防守隊員的失誤打進一球,在剩下的時間裡擺大巴和對手周旋。
可能是最近在聯賽太順了,阿賈克斯的年輕球員們在比賽中顯得心浮氣躁,浪費了不少機會。
如果不是斯內德在傷停補時期間打進了一腳精彩的遠射,荷甲班霸恐怕要在吊車尾身上吃到賽季首敗。
這場意外的平局讓埃因霍溫隊又看到了希望,現在他們隻落後阿賈克斯1分,如果能在客場戰勝對手,將會下半賽季占據非常大的優勢。
德史密斯和他的同事範威廉姆斯相對而坐,兩個人的視線都盯著窗外,完全沒有任何交流的想法。
他倆都就職於飛利浦集團的埃因霍溫分部,除了工作交流,兩個人幾乎不說話,甚至連眼神都很少交流。
德史密斯出生在天主教家庭,範威廉姆斯出生在新教家庭,如果不是同在在一家跨國公司工作,兩個人或許不會有交集。
他倆的現象源於荷蘭社會的“柱化”現象,社會生活被宗教和政治分割成了四個相互隔離的亞文化。
天主教徒、新教徒、社會黨人和自由黨人把荷蘭社會分割為四個小社會,每個人從出生到死亡都在自己的小社會中活動,各小社會的人老死不相往來。
就好像德史密斯的妻子分娩時,雖然他家不遠處就有一家新教徒開得迪亞康內斯醫院,但是他還是驅車半小時把妻子送到了一家叫做聖伊麗莎白醫院為妻子分娩。
而範威廉姆斯在中學期間一直就讀於代表新教的聖經學校,他身邊的學生都具備與他相同的成長背景。
就連業餘聯賽也會嚴格區分天主教徒與新教徒,範威廉姆斯每周都會在周六參加比賽,而德史密斯總是周天踢比賽。
如果不是人類社會處在科技爆炸時代,如果不是跨國公司對於人才的趨之若鶩,兩個人這輩子見一麵恐怕都很難。
雖然隨著社會發展,小社會之間相互融合變成了大家都認同的趨勢,但是不代表那道分割線由此消弭。
德史密斯現在還記得兩個人1年前的那場爭執近在眼前,程序員範威廉姆斯跳槽來公司不久,那時兩人都試圖給對方傳達足夠的善意。
但是爭執還是難以避免的發生了,程序員範威廉姆斯妻子如大家所願給他生了一個小公主。
這倒不是大家都希望他生女孩兒,而是程序員通常都生女孩,這個規律很難抗拒。
故事發生到這裡都很和諧,直到兩個探討起了對兒童洗禮的解釋,一切都改變了。
天主教徒對於教義的解讀是從洗禮那天開始,上帝已經將這個孩子接納為他的子民。但是,如果這個孩子長大後成為教會不能容忍的罪人,教會就會判斷這個孩子不是上帝的孩子。
範威廉姆斯認為這句話在邏輯上自相矛盾,他覺得應該將洗禮解釋為洗禮那天並不意味著上帝已經接納了這個孩子,是不是要看今後的表現。
德史密斯也從他的話裡挑出了漏洞,他認為如果這個解釋,那麼一個人生前就不能得到上帝的接納,隻要死後才能蓋棺定論,難道上帝接納的孩子都是死人?
兩個人隨後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飯碗,那天兩個人難免拳腳相加。
從此兩個人能不說話,就儘量不說話。
非常不巧的是兩個人都是埃因霍溫隊的球迷,每當球隊遠赴客場作戰,兩人還會時不時的搭乘同一輛火車。
不過兩個人依然不存在任何交流,他們都認為自己在那次衝突看清楚了對方的嘴臉。
經過了將近一個半小時的車程,火車終於到達了阿姆斯特爾河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