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朝鑾駕!
沈家並非皇親貴胄,沈家的祖輩也隻是務農出身,大帝征戰之時,沈沐寧祖父替先帝擋了一箭,沈氏才開始在朝廷之上發跡,五年前,新帝迎娶沈家嫡女沈沐安為皇後,沈父借此機會,籠絡了大批朝臣,家底也越來越殷實。
這丞相府豪華氣派,金屋玉樓,竟然比祁王府還要奢華,沈寧咂舌,她還疑惑雲湘殿為何那麼奢華,原來那沈沐寧奢侈浪費的習慣是從娘家裡帶出來的。
真是亂花漸欲迷人眼啊,丞相府的院子植了各種各樣的花,每一種花都香氣飄飄的,可是這麼多不同的味道摻雜起來,倒是覺得嗆得慌了。
“鮮花固然芬芳,可是聞多了,倒叫人覺得膩煩了。”
沈寧搖搖頭,全然忘記了這裡是自己的母家,她就像是來了一個新的地方,這看看,那走走,新奇的不得了。
祁王在後麵默默的注視著沈寧,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祁王的眼中,沈寧這倒處觀望、充滿好奇的樣子,著實讓祁王生疑。
……
沈丞相的壽宴可真的是來了不少的人,整個大殿兩側坐滿了朝廷官員,沈丞相與蘇夫人坐在正中間,其餘的一些小姨娘都站在一旁侍候著,沈寧從未見過這麼大的場麵,她躲在祁王後麵,一直緊緊的拽著銀羽的腰帶,弄得銀羽好不自在。
終於落座,沈寧的還沒坐熱乎呢,祁王就開始刁難她,隻見祁王拿著酒杯,說道“今日是你爹爹壽辰,你作為女兒,是不是應該給二老敬杯酒,嗯?”
沈寧自信滿滿的點頭,沈府的事情她都聽胖芙說過了,敬杯酒而已,簡單的很。
可是祁王似乎並不罷休,他又拿起一酒壺,悠悠開口,道“還有沈丞相身後的小姨娘們呢?”
壞了,胖芙不是說自己不會跟小姨娘們接觸嗎?所以她壓根沒有記其他小姨娘的名字樣貌,這該如何是好呢?
祁王見沈寧猶豫不決,嘴角勾起,道“怎麼?”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沈丞相出麵說道“寧兒是嫡女,老臣的妾室們也受不起寧兒敬的酒,就罷了吧!”
沈寧笑著應和,道“謝謝爹爹。”
祁王的眼神變得冷冽,這個沈沐寧,果然是有問題的,不過他也不著急將其戳穿,他倒要看看,這個沈沐寧到底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緊接著,朝臣們的賀禮一件一件地被呈上來,沈寧漠不關心,跪坐在餐桌前,自顧自地大快朵頤,祁王舉著酒杯,淡淡的品著酒,冷漠的看著沈寧的吃相,卻沒有言語。
不一會兒,就到了祁王一家,銀羽將一把靈雲弓呈了上來,祁王淡淡的開口,說道“這是靈雲弓,如今本王雙腿已廢,武功儘失,已經拉不開弓了,這把好弓應該換一位新的主人了。”
沈丞相趕緊走了下來,雙手接過這把靈雲弓,這可是先帝征戰之時所用的弓,後先帝為表屬意,便將此弓賜給武功高強的三皇子初元晟,也就是如今的祁王了,禦用之物,可比任何珍饈玉寶要珍貴的多了。
這時,正當沈寧仰著頭觀賞靈雲弓的時候,眾人的目光紛紛鎖向了她。
祁王玩味的說道“你給沈丞相準備了什麼賀禮?”
什麼?也沒人說這還要準備禮物啊!
沈丞相剛剛收了珍貴的靈雲弓,高興的合不攏嘴,他滿懷期待的看向沈寧。但是沈寧可真的就是兩手空空啊,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尷尬的站起身。
“爹…爹爹,女兒…女兒……”
坐在一旁的沈沐雪用著弱不禁風的語氣說道“二姐,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忘記為爹爹準備賀禮了?”
沈寧深呼吸,轉而掩口而笑,道“小妹哪裡的話,我怎麼能不給爹爹準備賀禮呢。爹爹,女兒這就為您歌舞一曲,以表孝意。”
沈丞相捋著胡子,頗為驚訝,道“寧兒何時學會跳舞了?”
“為了爹爹的壽辰,女兒特意學的。”
待沈寧換了件蝶戲水仙鸞絲長裙,重新紮了飛天髻,頭上僅僅戴了個壓花玉蓮釵子。扮相清新脫俗,沈寧這一出現,眾人心中不入凡塵的仙女便有了樣子。
樂人們問道“該奏什麼樂?”
“《半朝鑾駕》吧。”
樂聲起,沈寧踮著腳尖,輕舒雲手,慢撚纖指,低眉婉轉,步步生蓮。姿態曼妙,容顏清白,若仙若靈,仿佛是天上仙女,踏雲而來,眷戀而歸。
樂聲高漲,廣袖漫飄,流裙飛舞,風拂麵,錦纏頭,楊柳腰,白玉足,舞姿輕盈,體態妖媚,若即若離,似是妲己重世,因情而生,為愛而滅。
驟然,樂聲停了,沈寧沉醉其中猶遮麵,她輕輕抬頭,與祁王四目相對,這一刻,祁王的心悸動了。
半響,眾人才從這一舞中緩過神來,四下皆是讚歎的掌聲,從前都聽聞沈家二小姐性格驕縱、不學無術,今日一見,才知道這話是假的,見了沈寧這一舞,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仙女下凡啊。
沈丞相大為驚歎,想不到她的女兒這樣有才華,欣慰不已,問道“女兒,你這舞,爹爹可從未見過啊,不知叫什麼名字?”
沈寧微喘,慢慢說道“這是女兒自編的舞,還沒有起名字,不過既然祁王送了爹爹一把靈雲弓,那女兒這舞便喚作靈雲舞吧!”
靈雲舞?
祁王慢悠悠的品著茶,可是嘴角已經勾起了笑意…
這一舞,不知勾了多少人的心魄啊,沈寧氣息有些不穩,如果換做是她從前的身體,是絕對不會這樣的,她才十八歲,卻頂著二十二歲的皮囊,真是憋屈死了,她以更換舞衣為由,便現告退了,坐在一角的沈沐雪見沈寧告退,她也默默的離開了。
眾人繼續飲酒作笑,最後一件禮物,可是皇宮裡的,是皇上與皇後特意為沈丞相壽辰準備的,一尊全金大佛,以表皇帝皇後心意。
二人雖未到場,確是給足了沈丞相麵子,沈丞相的大女兒沈沐安,是跟著母親長大的,性子沉穩,端莊淑儀,大有一國之母的儀態,皇上也尤為鐘愛她,即便沈沐安在皇後位五年之久仍無所出,但卻絲毫不減皇上對其的寵愛。
這也許是沈家之幸,但確是沈沐安之悲,因為此事,五年來她受儘了委屈,皇上之上,還有太後,皇帝的寵愛又如何?太後在上,沈沐安隻能唯唯諾諾、步履維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