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遺落滿地霜!
男人麵上激動,眼角隱隱能見淚光,她怔然看去,心底絲絲感觸。
嘴上話倒比思想來得快,她脫口而出“你……你是我的爹?”
她不敢確認,這個男人方才見自己時還以那畫來比較,試問親爹又怎會這樣呢?
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千相哀歎,“昭凜,爹對不起你,在你很小的時候,爹還不是一朝之相,那時候爹閒來沒事,便帶著你們姐妹們一同前往南下去遊賞,可途遇盜匪將你擄走,爹是拜托了很多江湖遊士去尋你,可至今才將你找到啊!”
千相聲淚俱下,滿是皺紋的臉也已掛滿了淚水,他聲音幾近沙啞,憤怒之餘,還透著更多的悔恨。
蕭索德在一旁看著她,以眼神示意她安慰千相,她遲疑片刻,心中某處點點融化,這才又站起身來,將手搭在了千相的胳膊處。
對上他的眼,她的鼻頭一酸,也不知是哪來的情緒,她忙低下頭,輕輕擦拭了眼淚。
“我以為,我會一輩子孤零零的一個人,我還以為……我沒有親人了!”
一道力氣將她拉入懷中,千相身體發顫,內心深處悔恨更深,他於她是愧疚,再聽她所言,他恨不得將全世界最好的貴重珍寶都拿來補償她。
“好,好啊!恭喜千相大人,終於找回令千金了!”蕭索德和聲一笑,恭喜之聲,也讓她,昭凜的心有了一分著落。
…………
千相,名諱千韞齊,是當今昱朝之相,據說因品德優尚,家中受聖上所賜一匾,光耀滿門,也讓世人得知他的品格,備受百姓稱讚。
千相府位於河州城北麵,府上占地極大,除禦花園外,那裡的府中花園更是河州一名勝美景,或大或小幾十處院子,便是空房,那也是裝置極佳。
千相除大夫人外,還有兩個妾室,他告訴她,她的娘在她很小的時候生了場大病不幸去世了,後來二夫人秦氏成了大夫人,千府當家主母,千府上下都交她處理,待她去了,需要什麼隻管找大夫人便可。
她心裡記下,本想著自己的親娘已經不在了,在千府隻有爹爹最親時,又聽千相告訴她,大夫人為了等她回來,可是日日上廟拜神拜佛,每每晚間都在門口處翹望遠方信使是否帶了她的消息回來時,她不知做何感想,這一刻,她又想哭了。
朝中有事需要千相處理,千相急忙趕去,吩咐了一府中丫頭陪著她去客棧收拾東西,她送彆了千相,又回頭對蕭索德鞠拜。
“我……昭凜在此謝過蕭大人!謝蕭大人帶來了消息,謝蕭大人幫昭凜找回親人!”
相府千金,此刻她的身份可不一般,蕭索德忙將她扶起,和藹笑道“千小姐不必多禮,昱朝興盛,陛下本就關心百姓之事,既陛下這般在乎,那身為臣子我們更加要幫陛下分憂了,所以,能幫到任何一個人,我們也是份內及善意之事!”
蕭索德多次提及陛下,隻怕所指另有其意,她會心一笑。
“蕭大人放心,我會向家父說明,在陛下麵前替您美言的!”
蕭索德哈哈幾聲,沒再多言,又命府中侍從送她們回了有客來客棧。
這次回來她身後多了一個看上去嬌小玲瓏的小丫頭,掌櫃的看了,打趣道“喲!這次拐回來了個丫頭?”
她順眼看向掌櫃,走過去,掌櫃見她笑得開心,他心裡也喜悅,可又見她眼睛紅了一圈,他不免皺眉。
“哎呀,這是……怎麼了,去了趟河天府怎的哭了,是他們欺負你了?”
掌櫃的果然心善,她揉了下眼,解釋道“不是,掌櫃的,我……蕭大人幫我找到家人了!”
“找到了!?”
掌櫃的聲大,一下子竟蓋過了韓琉兒的琴音,客棧多人看向櫃台,可掌櫃的也不在乎,隻替她感到高興。
韓琉兒疑惑,停止彈奏,起身掀了帷幔便疾步走到她麵前。
打量了她片刻,又看到了她身後的丫頭,疑惑也解了大半。
“真的?找到了?”
韓琉兒替她高興,見她點頭,韓琉兒拉著她就往樓上趕去,那丫頭也急,忙跟了上去。
進了她的屋,韓琉兒緊緊將她擁在懷中“以後回了家裡,也要常常來看我……”
“我與娘相依為命,多虧了掌櫃的看重,留在有客來為客人彈奏賺些銀兩,可自小便沒有什麼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抓緊了韓琉兒的衣裳,認識這麼久了,她知道的隻有她的琴彈得很好聽,她人很端莊賢惠,今日她告訴自己她的私事,告訴自己她的來曆,更是告訴了自己,她隻有自己一個朋友。
“琉兒,我會常常來看你,我喜歡聽你彈的琴,那日我們共同編奏的《鸞鳳曲》不是還沒編完嗎?我還等著你彈給我聽呢。”
星夜晚風涼,她們的曲,卻非常溫暖。
放開她,韓琉兒落了一滴淚,鸞鳳曲,鸞鳳和鳴,是兩人共同彈奏才會到至最佳音響,她說彈給她聽,這人又想著偷懶了,她無奈,對她,韓琉兒知道得也不多,可那一晚,韓琉兒才知道,自己身邊竟藏著這麼個精通音律的人兒。
“又想偷懶了?”韓琉兒擦了淚,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丫頭,又問她“你的親人身在何處,是……是何等人?”
她高興壞了,竟沒想著先告訴韓琉兒她以後在哪,細細想來,千府和有客來雖都在河州城,可城太大,從北至南,坐著馬車來也需要一個時辰左右的。
“琉兒,忘了告訴你了,我的名字,姓千,名昭凜,爹他是昱朝丞相……”後麵的話,便是她不說,韓琉兒也能知道了。
她看著韓琉兒呆滯的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伸手在她麵前晃了幾下“琉兒?”
叫了好幾聲,韓琉兒才回過神來。
“昭凜,千……千昭凜?相府千金?”她訕訕看向那丫頭,見她穿著打扮規整,不像尋常婢女,她終頓解,“天呐,我的身邊,竟還有一個相府小姐作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