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嬌鼓起腮幫子,“我悶。”
其實,她是心裡不舒服,但是又不能說出來讓父母擔心,父母已經為了她的治療花費了很多心思,她不能再讓他們擔心。
“花千嬌,你應該也清楚自己的情況,你根本就配不上青祁,你如果對他是真心的,就應該成全他的感情,成全我們。”眼看,花千嬌不準備再理會自己,林惠茜開口道。
花千嬌摸著小兔子短短的毛發,聲音悶悶道“我才不要成全你們,我配不上,他也是我的未婚夫。”
要說天真的人說起氣人的話來,也是真的氣人,因為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林惠茜一噎,繼而眼神一動,說道“你還不知道吧,我已經懷上了青祁的孩子,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對我們母子非常重視。你就算是賴著他,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溫知夏聞言,皺起眉頭,在窺測她這句話裡有幾分的真實。
在她思索的時候,發現花千嬌正在看她,溫知夏“這件事情讓……”
“溫姐姐,你能借我點錢嗎?我沒有拿錢包。”
她的錢包放在臥室裡了。
溫知夏沒有多問,把錢給她。
花千嬌結果後,數了五張,歪著腦袋思考了一下,不知道夠不夠,又多拿了兩張,然後給林惠茜,說“你去打了吧,私生子會被人家看不起的,小孩子很有靈性的,如果知道自己的媽媽是個小三,還一直被養在外麵,一定會很自卑很難過的。你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去傷害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林惠茜握緊手掌,眼中生出冷意“你說誰是小三?!花千嬌,三個人的感情裡,不被愛的那個人才是小三,青祁愛的人是我。我們的孩子也不會成為私生子,他不會跟你結婚!”
花千嬌想了想,說話的聲音有些慢,“伯父伯母不會承認你,我才是青祁的未婚妻,你就是小三,你不承認也是,小三生的孩子就是私生子。”
林惠茜被她氣到,想要動手。
溫知夏冷冷的提醒她“如果你想要當著前麵賓客的麵被保鏢拖出去,不介意自己顏麵掃地的話,你可以試一試。”
花母既然給花千嬌安排了保鏢就不會是擺設,隻要她敢抬手,保鏢就會有動作。
林惠茜“你!你們!”
“人還是要點臉的好,先不說青祁跟花千嬌本身就有婚約在身,就從他答應跟花千嬌訂婚的那一刻起,你介入他們之間的行為,就為人所不齒!”溫知夏冷聲說道。
“青祁愛的人是我!”林惠茜指著花千嬌,“她不過就是在拿當年的救命之恩換來未婚妻的位置,青祁的心裡根本就沒有她!”
“有沒有也不是你能計算清楚,花千嬌在青祁心中到底占有多大的分量暫且不提,單是你,就憑現在花青兩家的聯姻還存在,就足夠說明,你在他心中也沒有你所想象力的那般重要。”論言語打擊,殺人誅心,隻要她想,就能做到。
“花青兩家的聯姻,決定權在花千嬌身上,隻要她不吐口,不否決這段聯姻,你隻能是被戳脊梁骨的第三者。你今天來了又能怎麼樣?也不過就是青祁口中的所謂表妹。”
溫知夏上前一步,言語嘲弄,“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青祁承擔不起跟花家反目的後果,因為他這條命都是花千嬌救回來的。你費儘心思,機關算儘,不過是拿著臉被人當地麵踩,小三光榮嗎?你如果還有那麼點聰明,撈夠了錢就識趣的離開,等哪天真的動了花家的怒火,青祁也保不住。”
林惠茜深吸一口氣,“我們是真心相愛,我願意等他。我永遠都會是他最愛的女人,青家現在不承認我,你又怎麼肯定等我生下孩子之後,還得不到承認?”
林惠茜拿住粉餅補了補妝,“明天我還要陪青祁去外地參加一個活動,我要先回去準備了,我們下次再見。”
在林惠茜離開後,花千嬌抱著兔子,低著頭,“我剛才,也想要叫人把她拖出去。”
她想起來溫知夏上次在醫院跟她說的話,也想要把來找她麻煩的林惠茜扒光了丟出去,讓她顏麵掃地。
但今天是他父親的生日,她不能這樣做,晦氣。
“這件事情,你可以問問青祁的母親,什麼都不用說,就在聊天的時候告訴她,林惠茜跟你說她懷孕了。”是真是假,青家自己就會弄清楚,也會給花家一個說法。
花千嬌似懂非懂的點頭,但她很聽溫知夏的話,她知道她的溫姐姐,不會害她。
前廳的宴會還在繼續,花千嬌身為花董的獨女,自然不能缺席。
溫知夏這一次陪她一同入場。
顧平生走到溫知夏的身側,戲謔道“你的伶牙俐齒,現在都用在護犢子吵架上了?”
有條不紊的將人說的半分顏麵都不剩,那個什麼林惠茜的女人,即使再強裝鎮定,轉身的時候,臉還是青了。
溫知夏輕抬眉眼,瞥他。
“不減當年。”他說。
隻有他見過,在她溫和平靜的麵龐下,發起火來,有多凶悍,當年——
“知夏。”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到來的張之彥,在看到她之後,端著酒杯走過來。
他的聲音,也讓顧平生要開啟的回憶戛然而止。
張之彥略過顧平生,徑直的走到溫知夏的麵前,“我來之後就聽說,你的手受傷了,怎麼樣?要不要緊?”
溫知夏“一點小傷沒什麼大事。”
顧平生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剛才不是還說腸胃不舒服,今晚不許喝酒。”
張之彥舉起酒杯,慢慢的抿了一口,沒說話。
“顧總,你的手機。”李月亭在這個時候走過來,低聲說道。
顧平生拿著手機,遲疑了數秒後,對溫知夏說“我去接個電話。”
溫知夏看著他的背影,有片刻出神。
張之彥放下酒杯,微微弓下腰,低聲道“你猜猜,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溫知夏收回目光,扯起唇角“張總一直都想要告訴我一些事情,不是嗎?”
她直白的說出,倒是讓張之彥有片刻的停頓,之後啞然失笑“你這麼聊天,倒是讓人一點成就感和神秘感都沒有了。”
溫知夏抬手,給傭人要了杯溫開水,找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等待張之彥的後話。
“這件事情,我隻是偶然撞見,是在……君悅會所。那天應酬結束,見到熟人便上前走了兩步,那個女人你也見過,在上次咱們吃飯跟在他身邊的女人就是,叫趙芙荷,說起來,聽聞也是四方城大學的學生。”
張之彥頓了頓,看了看她的神情,繼續道,“香山路73號,有一處是他的房產,你想要求證,可以隨時去看看。”
溫知夏默然的垂著眉眼喝水,一直都沒有說話,直到張之彥說完了,她都保持著絕對的沉默。
半晌過後,就在張之彥想要開口詢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的時候,她這才慢慢的開口“我知道了。”
張之彥看著她安然垂下來的眉眼,他喜歡研究國畫,他總能在溫知夏的身上找到觀賞國畫意境時的感覺,溫柔的雅致的,靜謐的就像是一副渾然的水墨畫。
她美,這點無可置疑,但也並非是傾國傾城的殊麗,更多的是骨子裡帶出來的東西,讓人著迷。
“即使你去捉奸,那也是明天的事情。那今天……我能否邀請美麗的溫小姐跳一支舞?”
張之彥彎腰,紳士的發出邀請。
溫知夏微微抬起自己的手,婉言拒絕“抱歉,我的手……有些不方便。”
張之彥聳肩,苦笑“這個拒絕的理由是不是太敷衍了一些?我今天沒有帶女伴,一個人單著,未免有些可憐,是不是?就當……是還我一個人情?”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溫知夏想要拒絕都沒有理由。
隻是,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十年的感情,沒有人會知道,這對於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她需要一個真相,也……畏懼這個真相。
“領帶,我很喜歡。”
她的手輕輕的搭在他的掌心,聞言斂起心神抬頭,這才發現,他今天帶的領帶,是她那天在店裡挑選用來償還他付款的那條。
她點頭。
“我從未羨慕過旁人,卻很多次的羨慕著顧平生,他可以擁有你。”張之彥輕聲說。
顧平生結束電話進來時,下意識的搜尋溫知夏的身影。
卻在舞池中央,看到她跟張之彥摟抱在一起跳舞。
“他回來了……明天如果你需要幫忙,可以隨時聯係我。”張之彥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說道。
一舞終結,張之彥對著前來的顧平生略一點頭,鬆開了溫知夏的手。
顧平生攥住溫知夏的手掌,用力的握緊,目光沉冷的看著張之彥。
張之彥見狀,握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受傷了,你這樣會弄疼她。”
彼時顧平生才覺察到,自己下意識握住的,竟然是她受傷的那隻手,下意識的鬆開。
而此時,她的掌心的紗布,已經出現了零星的紅色。
顧平生麵色微變,對上她的目光,削薄的唇輕抿,“你……怎麼不告訴我?”
溫知夏收回手,“在想事情,沒注意。”
她在想,香山路73號。
剛剛血液凝固的掌心,因為外界施加的重力重新裂開,隻能重新進行包紮。
溫知夏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一隻手受傷,便單手在水龍頭下簡單的衝刷了一下。
“呼呼呼呼——”
風乾機工作發出聲響。
“小溫總。”李月亭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位置上,不知道是從隔間剛出來,還是從門外剛走進來。
溫知夏對著鏡子整理頭發,也透過鏡子看她,“李秘書是特意來等我的?”
李月亭“是。”
“看來今天,多的是人想要給我說些秘密。”似嘲諷似淡漠,溫知夏直起脊背,轉過身,“洗耳恭聽。”
李月亭抿了下唇,“是……關於趙芙荷的。”
她說完,看了眼溫知夏的表情,繼續道“……我聽說小溫總前兩天出事了,你以前幫過我,就當是我償還你的人情。那天顧總,他跟趙芙荷在一起。”
她在暗示,被掛斷的那通電話,跟趙芙荷有關係。
在溫知夏從洗手間離開後,李月亭哼著小調走到洗手台前,慢條斯理的洗手、擦乾,拿出口紅慢慢的補妝。
古來,鷸蚌相爭,都是漁翁得利。
回去的路上,溫知夏什麼話都沒有說。
晚上躺在床上,洗完澡的顧平生從後麵貼上她,薄唇在她的脖頸間輾轉。
“我不舒服,想要早點睡。”她說。
她很少拒絕了他在床上的需求,顧平生並沒有強求她。
次日清晨,溫知夏起的很早,顧平生睜開眼睛,床上已經沒有了人影。
樓下的廚房傳來細微的聲響,她正站在廚房裡做早餐。
顧平生從後麵輕輕的摟住她的腰,下頜壓在她的肩上,嗅著她發絲間的清香,薄唇勾起。
正在煎蛋的溫知夏拍開他的手,“馬上就好了,去擺盤吧。”
他說好。
清晨的陽光從窗戶上散落到餐桌上,微風拂過樹梢,枝頭鳥雀鳴叫,靜謐而美好。
“今天,怎麼起來那麼早?”他問。
溫知夏切開煎蛋,放入口中,咀嚼數下,“……要出去一趟。”
“跟花千嬌一起?”她能交心的朋友並不多,顧平生第一反應隻有花千嬌,她說要出門,他便以為是跟花千嬌一同逛街。
溫知夏手下的動作微頓“嗯。”
“出門之後小心手,不要沾水,如果買東西,就直接讓送到家裡來,不要提重物。”他出門前,叮囑。
溫知夏站起身,給他整理領帶,慢慢的調整位置擺正“平生,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他低頭,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不要亂想。”
他出門,溫知夏站在窗邊目光沉靜的看著布加迪駛離,直到目光所及不可見。
半個小時後,換好衣服的溫知夏從瀾湖郡離開。